清绾的身子终于还是渐渐好了起来。进宫前一日,她决定回一趟寒府,既是为了带走自己的东西,也因为她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和寒璃断绝关系。
寒璃看到清绾的瞬间,要不是因为戴着面具,大约很难掩饰住脸上的动容。这么多年,至于他的眼睛,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掩藏和伪装自己的眼神。有人说眼睛不会说话,而他则恰恰相反,眼睛是他伪装地最好的地方。
众人退开后,寒璃紧紧盯着清绾苍白瘦削的脸颊,心底不自主地生出了疼惜,但很快又被自己强制压下去。
两个人沉默相对了许久,清绾才缓缓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寒璃漠然回答,“我说过,所有故事我都只听一遍。”
为何听到这样的答案时,清绾感觉自己竟然那样失望呢?失望到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只要他还愿意问一句,她至少可以不那么委屈,至少可以告诉他自己这些日子的感受,还有关于自己的困惑。
大约是真的太绝望,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既然我们始终无法彼此相信,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与其这样彼此怀疑,反复折磨,到最后,他们俩都变得面目全非。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云国王爷,即便是作为富商寒璃也是足以傲视全国,却一次次被她推开,得到一点点真心都欣喜不已。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就因为一封自己写的信,不得不放低姿态来爱这个男人,隐忍着一切的误会与伤害。
“寒璃,我只求你一件事情。你不要伤害云祯,他是无辜的。”
“怎么,公主殿下这么快就为自己的弟弟求情了?”寒璃眼眸阴沉,冷笑道,“可惜公主忘了,那是我们云国的事情,你与云祯再亲,到底不是一个父亲。”
果然,这一次他又把她当成了仇人的女儿。清绾真的更不想解释,这次解释清楚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寒璃心里有疙瘩,难道她就没有吗?要她嫁给曾经对自己逼婚那人的儿子,嫁给云祯的亲哥哥,她难道就那么少根筋,一点也不顾虑?
一厢情愿地惦记一个人,还长达三百年之久,本身就是极为荒唐的事情。现在的清绾没有那三百年的记忆,也做不到抛弃自我来成全这个人,那么不如趁早结束这个错误。
来之前准备的千万句肺腑之言,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两人很久才说上一句,然后又陷入沉默。终究是她先开口,“那么,你多保重。”
寒璃眼神淡淡地望着远方,“公主殿下慢走。”
清绾的脚步骤然顿住,转过身来最后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怨怼,又有不可一世的狂妄与骄傲。
她本不欲沾染权利,但既然每个人都非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那么就永远别后悔!从今天起,她就是容国最尊贵的公主,也将最冷血的政治家和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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