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坐在清绾对面的老者慈祥的眉目间隐隐有着欣赏,微微捋了捋白须,“若是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勉强,小小年纪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属不易。”
清绾捂着心口,摇头浅笑,“多谢前辈的关心,开始吧。”
老者点点头,两人便各自取出药丸。
老者的药丸是从一个乳白色的瓷瓶里倒出的,色泽青白,药香清浅。清绾闭目冥思,右手掂量着手中的药丸,左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右手手腕。良久之后,她骤然睁眼,从自己带来的诸多瓷瓶里倒出一颗淡黄色的药丸,和着那颗青白的药丸一起吞下。
心脏猛然挫了一下,像是塔顶的铜钟被狠狠敲击了一下,悠长绵延的钟声就是浑身接踵而至的酥痒与轻颤。
药效开始发作了,清绾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景物变得影影绰绰,记忆与现实开始在脑海中交叠出现。
“清绾,马上给我到公司。”
公司?是谁在叫她?老爸吗?
清绾只觉得喉间似有一团火浪在翻滚,忽而看见老爸的身影,一伸手却又捏碎了,她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眼睛干涩生疼。
“清儿……”
“婉儿……”
“绾绾……”
到底是谁在叫她?为什么她一个也看不见?为什么心口那样疼?
“清绾,你疯了!”一个震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就像一把匕首戳进她涣散的意识里,她瞳孔微缩,隐约看见一个浅紫色的身影飞奔过来,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她紧紧盯着面具下那双充斥着惊怒与心痛的双眼,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语气轻柔如梦呓,“我就知道你会来。”
寒璃双手狠狠僵住,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柔软了许多。
清绾抬手,抚上那张冰冷的面具,似是为了证明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她的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说过你会娶我。”
原来她听到了他那日昏迷前的话!
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彻骨的梅香,这数日来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欢喜。尽管他早已习惯于隐藏自己情绪,此刻仍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眼里隐约露出点点星光。
他握住她的手,“傻丫头。”
然而一转眼,那双漂亮的眼眸却渐渐变得模糊,就像上帝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帘,任她怎样也掀不开。她急的红了眼,喊出的话却那样分明,“云川,不要走!”
云川?!她竟然将他认成了别人?
寒璃的瞳孔骤然紧缩,双手不自觉使劲,寸寸坚毅的骨节间隐约可见青筋勃起。
寒璃习武多年,手劲自然比旁人大得多,等看到清绾痛苦的脸色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有些懊悔。不过,想起清绾武艺也不弱,他也并没有多在意。
然而事实上,清绾却因为头天晚上强行逼出“玉火”的毒素,内力已经消耗得几乎为零,加上之前反复的试毒,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手腕被那人捏住快要碎掉,清绾只觉得疼得连吭声的力气也没有,忽然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嚓”,她不由得浑身一震,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手骨的碎裂疼得她终于恢复了意识,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心口的窒息,就像下一秒就会彻底死在梦中一般绝望。她没有办法,终究还是将那团淤血吐了出去,逼出了毒素,却也落了个元气大伤。
“绾绾!”
寒璃没想到她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心口一疼,生平第一次懂得了害怕的滋味。
她闻言抬眸,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看到那张冰冷的面具,眼神闪烁不定,“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冰冰冷冷的四个字,清清淡淡的语气,终究是彻头彻尾寒了他的心。
“是我。”寒璃放开她,唇角泛苦。
“谢谢。”
她侧过头不再看他,向对面的老者说,“前辈,你可服气?”
老者的脸色亦是苍白,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仍旧忍不住唇齿轻颤,说话也不住哆嗦,“后……后生可……畏,怎能不……服?”
最后一轮,她的对手是个比她大几岁的青年,青色锦袍,玉簪束发,清秀温润,一瞬间让她想起书上描写的那种玉面书生,当真是风华胜人。
他坐下,点头微笑,酒窝浅浅,捏住一颗几近透明的药丸,“这位公子,请教了。”
清绾点头回笑,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他绕过她的手,给了身后之人。她愕然回头,竟然是寒璃!
“你疯了!”清绾横眉瞪他。
寒璃眼眸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就当报答你当日的恩情。”
她一怔,随即垂眸,看不清喜怒,“随你。”
他朗声大笑,仰头,毫不犹豫吞下那颗药丸。
清绾愣了一秒,回过神来,惊怒交加,“傻X,我还没看过那药呢!”
这回轮到寒璃傻眼了。
对面的那位玉面书生却轻笑出声,无奈摇头,又递上一颗药丸,“公子不必着急,在下这里还有呢。”
清绾脸红,瞄了一眼殿堂最高处一直没吭声的几位裁判,压低了声问道,“这样好像不符合规定吧?”
没想到这话还是让那几人听去了,出声的却是夏夫人,笑意深沉,“你这丫头,竟还知道规定吗?我们药师大赛今日让你破了多少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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