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殴打,直打的李庆森哭爹喊娘。
骆冰的眼睛都红了,似乎不把李庆森打死誓不罢休,奇怪的是在别人眼中,一贯胆小怕事的王笑天这次并没有阻拦,只是面露一丝诡笑的望着被打的鬼哭狼嚎的李庆森。
没人知道王笑天的体内,其实“住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王笑天,正是这个人看出了骆冰的真实身份,并加以利用,所以如今的骆冰是死心塌地为王笑天卖命。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骆冰自然也不意外。
而属于骆冰的秘密,则是一个略带悲伤的秘密。
骆冰是他的化名,他的本名叫“魏庆”。
夜色中魏庆怀里揣着菜刀就站在村委会门口,他心中的愤怒似乎要将自己燃烧起来,虽然此时正值冬天,冷的直到人骨髓里,但天气根本无法冷冻魏庆体内愤怒的热血,他真想和里面的老四同归于尽,或是干脆杀死他,砍残了他。
不了解真相的人或许以为魏庆的“仇人”睡了他的老婆,或是骗干净了他所有的财富,才导致两人间不可调和的巨大仇恨,说出来或许没人会信,其实只是为了五十块钱而已。
魏庆居然为了五十块钱想杀人?当然不是因为他小气。
这些日子他愁得头发都白了,因为哥哥的孩子也就是他亲侄儿去医院检查,居然患了白血病,前期的身体乏力,夜晚盗汗等等症状家里人只是简单的认为缺钙,直到开始关节疼痛、呕吐发烧才引起了重视,但这一确诊天基本就塌了。
魏荣荣是家里目前唯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但在重男轻女传统思想非常严重的农村,他基本上承载着魏家人一切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开始变的渺茫起来,魏庆的母亲、父亲、大哥、大嫂整日基本以泪洗面,他们家世代贫农,如今这个曾经荣耀的身份唯一能代表的就是贫困了,魏庆一家人开始砸锅卖铁替孩子治病,不过令这个即将陷入崩溃的家庭稍显安慰的消息就是魏荣荣所患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并不是非常严重,经过一段时间的联合化疗,病情已出现明显好转,连医生都说了希望很大,这对孩子和魏家人应该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可魏家人却没一个能高兴起来,因为没钱了,实在是没钱了。
能卖的,能借的基本都做到了,所有的资源包括哪些比自己家还穷的亲戚,他们省下了所有能省的开销,接济了魏家人,但是初步的治疗费用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人最绝望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希望从自己手中溜走,现在魏庆就有这种感觉。
没谁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尤其是天真活泼,单纯无邪的小幼童,魏庆陪着侄儿做的化疗,抽取骨髓时那刻骨铭心的痛苦,让小家伙在魏庆的怀中出现了痉挛,魏荣荣虽然流出了眼泪,却没有哭出声音,他悄悄的告诉叔叔,因为他怕看到妈妈抱着他痛哭,他不想让妈妈这么难过,听到这句话魏庆的心都碎了,他很喜欢孩子,尤其是自己的侄儿,虽然从没上过幼儿园却已经会背乘法口诀,画画还在县里的儿童赛得过第三名,他就是全家人的骄傲,包括魏庆在内。
所以魏庆动用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法子,他知道自己必须救活自己的侄儿,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就像董存瑞炸碉堡,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好在荣荣平时就很受村里人待见,所以出了这个事情后村委会为此事特地动员村组会进行捐款,后来随着影响扩大,不少村民都加入进来,但是作为河南一个并不算富裕的小山村,全村人共同努力无非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情,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有效的解决问题。
可无论多少也是大家的心意,这对于陷入绝境的魏家人来说也算是一根稻草了,至少荣荣可以维持几天化疗的费用,魏庆曾经做过大队会计,心细的他将每一笔捐款都仔仔细细的记了下来,可是当第二天大队将钱交到魏庆的手上,魏庆发现少了五十块钱。
他连数了五遍,没错,应该是四千一百五十块,但现在却变成了四千一百块。
“咋地少了五十?”魏庆问了坐在满是坑洼办公桌上的大队干部一句,两人曾经是同事,关系还算是不错。
“夜黑(昨晚)上面来人,招待经费不足,用了五十块,不枪中(不行)吗?”
“你凭啥用我的钱,这是荣荣的救命钱,老四,你娃儿短(不仗义)了。”
老四脸立刻就变了,红通通的就像抹了胭脂道:“你说谁短了?我替你收钱、管钱,欣点(拿点)个咋了?你咋这吝蛋(烦人)哩?再和你说一句,夜黑上面来人哩,招待费用从你这儿出了五十,咋哩?”
魏庆并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确实五十块钱实在算不上大钱,就算在这个不算富裕的小村落,能掏得起五十块钱的还是大有人在,但今天这个钱款对于魏庆却有特殊的意义,他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黄金叶香烟,这种烟绝不是面前这个人能抽得起,魏庆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的五十块钱,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人居然能挪用别人的救命钱只是为了给自己买两包黄金叶,他是畜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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