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从头到脚都给遮挡住王妃,闲杂人看都不准多看一眼,连声音都不许听,这是王爷走之前说的,明白了没。”
苏明妩:“...”也不必如此夸张吧...
李泰庆眼见来都来了,没法子改变,终于不再绷着脸,笑道,“王妃,您别以为奴才说瞎话,这真是王爷的吩咐,不然奴才怎的不让您来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呢。”
苏明妩闻言,心下不禁叹了口气,所以啊,她更不敢让符栾知道她要做买卖,往后抛头露面见外人的机会海了去,他那样的坏脾气,怎么可能同意嘛!
主仆六人领头为李泰庆,簇拥着中央的苏明妩,不快不慢地沿着街道看沿途贩卖的奴隶。
义川街是条单边的临河街道,每五尺一个卖仆人的摊位,半日就得换一批,当然,谁有钱也可以包下整天。
今日,雨天刚过,来买仆从的人很少。
刚开始,因为都在官府里落过案,大多是家里太穷了自发过来卖身,抱着块标了价钱的木牌,所以身上虽然残破,但也干干净净。
越往前走,苏明妩就看出不妥了,摊位前后叠放着两个人,李泰庆嫌贵稍微聊多会儿,商贩就会将后面的人拖出来,说这个更划算。
商贩看不到苏明妩,就笑呵呵地称呼李泰庆为老板,“老板,您看这货色,只要给他吃饱了饭,牛都打不过,而且人还蠢,绝对不敢有坏心眼!”
李泰庆看过去,此人块头大,大概是天生痴傻被骗来的,晕乎乎地坐在那呆呆的很可怜,见到有人看他,就傻乎乎的笑。
李泰庆虽则看不上,还是按例问道:“这个,会养矮脚马么?”
商贩都不知道矮脚马是什么马,干脆道:“会啊,那肯定会!”
“多少银子。”
“这个那么壮,老板要是有诚心,十两就行。”
李泰庆原本就是随口问问,走之前冷笑道:“一个傻子,你卖我十两,我看你当我们是傻子。”
他都不消等苏明妩拉袍子,想来王妃也不需要这样的马奴。
“诶,你等等,三两,一两也行啊!”
走离了两个摊位,苏明妩回头看了眼,询问道:“李泰庆,这里,价钱都是随便开的?”
“是,这里就是漫天开价,但是卖价要交商税,跟走商差不多,百分取四。”
“哦...”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问过几个,苏明妩都没扯李泰庆的袍子。
李泰庆也不太满意,这要么就不够聪明,要么就不会养马,的确,想找个适合的下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看在苏明妩好奇的份上,李泰庆还替她问了几个小丫鬟的价钱,可是见王妃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停留买下,不然他倒是看中几个能干的姑娘。
他没看到的是,苏明妩虽然没拉他的袖袍,但是遇到称心的,便会戳一下身旁的绿萤。
快走到街尾,左右无人,李泰庆直接称呼道:“王妃,今日或许是寻不到称心的马夫了,老奴过两日再来替您找找。”
“嗯,好。”
苏明妩有点可惜,今日她确实没见到合适的。
其实若是直接用雍凉王妃的身份做生意,她会少许多烦恼,而且定然是一往无前,只是先不论符栾会不会阻止,她也不想他发现,宁愿这样慢吞吞摸着石头过河。
苏明妩正待开口准备说回王府时,余光瞥到了三个人。
收回视线,她慢了半拍,微微一愣,忽的认出来其中昏迷被架着的,不就是盘山道上看到的马帮少年吗?
没想到,她没开口叫李泰庆去问问,李泰庆自个儿也看到了。
“咦,这个是。”
“李管家,你是不是认得?”
苏明妩真的觉得眼熟,可她实在想不起来,一次还好,两次都想不起来,就,挺难受。
李泰庆是个多么眼尖的人,他和苏明妩不同,他在宫里那么多年很能记人,一看少年,就认出是曾挡过路的那个男娃。
“夫人,这不就是那次乡道跳出来,挡住我们马车碰瓷儿的么,他怎么也来凉州了。”
哦,原来是那个人,苏明妩有了印象。
他做的事不好,好像是为了救家人。这么看来人品或许不错,加上年纪小,半大的男子汉,没有许多花花肠子。
苏明妩这次要寻的是能替她办事,要聪明点儿,能识字,不用太强壮,但也能挡挡风。
这个少年,不是正合适嘛!
彪哥和老兽架着叶折风,显然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们,他们赶在进凉州前,彻底把这小子给迷晕了,为的就是转手卖个好价钱。
他们马帮不是正经西南派的,这种生意做得多,叶折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老兽厚着脸皮上来鞠躬,“老板,您们是不要看上这个小子了?咱们绕开官府,便宜卖,二十两,嘿嘿。”
老兽的意思是,如果没去摊头,就不用交那个税,能直接路上私底下解决,两方都合适。
李泰庆没等苏明妩发话,皱眉先问了声,“不是,你们先告诉我,这个男娃,哪儿来的?”
老兽说话弓着腰的样子特别谄媚,他笑道:“老板您别管这个,反正身家干净清白,他就是个无牵无挂的贱胚。”
说完,他走回去捏抬起叶折风的脸,“看看,模样不错吧,长得俊的很,买回去干啥都行。”
苏明妩听他的粗鄙之言,眉头拧了拧,很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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