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浔阳府外一处丛林中, 本来人迹全无, 只等过了子时,却忽然多了三两人气。
有点点月辉, 倾洒下来,照在了俯身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却是魔教左右护法,门传雨和时送风, 再看他们俩对不远处的一人那么恭敬, 可见此人的身份是魔教教主修羽。
他们三人又为何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相见?
负手而立的修羽本要再说一句,却忽然停下了声。
门传雨和时送风愣了愣, 他们俩不禁抬头看向自家教主, 又随着自家教主的目光看去, 神情也跟着一凝。但见这林中不知道何时起了雾,那片雾竟好似有生命力一般, 朝着他们弥漫开来, 又同时乌云遮蔽了月亮,带走了点点月辉, 也似乎带走了林中虫鸣声等,让这一片地域陷入了死寂中。
门传雨和时送风开始还不明白, 但很快他们俩就想到了什么,心中凛然,面上也带出了几分。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修羽, 心亦沉了沉。
那浓雾中出现了一条淡淡的人影, 仿佛比雾更淡, 比雾更虚幻,比雾更难以捉摸。
门传雨这边三人,都盯着那条人影看。
雾中人开了口:“左护法,右护法,教中有人和本座说你们两位暗通外敌,本座起初还不信,此时此刻你们俩又有何解释?”声音听起来是从雾后面传来的,但再眨眼时,雾中人已经来到了他们不远处。
此人一头白发,好像和雾气融为一体。若是有其他武林豪杰在此,他们必然会认出这白发人,正是有名的魔头修羽。而门传雨和时送风恭敬有加的人,却和此魔头长得并不一样,也难怪“雾人”有那么一说。
门传雨和时送风本来想驳斥,可他们俩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去看他们不远处的年轻人。
年轻人冷道:“他们俩缘何如此,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这年轻人的声音很好听,竟和那白发教主的声音很相似。
这随雾而来的,自是顾青。
那么这年轻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这才是原汁原味的修羽,只是修羽现在还戴着人-皮-面-具,没有把自己原本的脸露出来。
顾青闻言很是爽快道:“原来你如今成了任重山的养子。”
门传雨和时送风顿时更加羞愧难当,原来他们俩真的认贼作主了!
修羽没有再负手而立,他冷冷地盯着顾青,正要说什么,却被顾青抢了先:“我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沉得住气,借正教元气大伤之际,沽名钓誉地成为武林盟主,再振臂一挥,带名门正派攻上天麓山,将我打败,来抢回你认为本该属于你的。”
“但你没这么做。”
顾青没有给修羽截口的机会,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而是很直截了当地扎修羽的心,将修羽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你选择了鼓动任重山,让他连同他人去将沈却架于火上,让沈却来和我决战,到时候我们俩两败俱伤,而你坐收渔翁之利。”
修羽戴着人-皮-面-具,很好地遮挡了他原本的神色变化,不过从他气息变化上,也是能让顾青很好地知道修羽是什么心情的。
顾青缓步走过来,继续不疾不徐道:“只可惜任重山不过是一愚父,他的独子任琼辉在世时,他没能好好管教好他,等到任琼辉为冯湛偿命后,任重山又迁怒于沈却,认为若是没有沈却多管闲事,任琼辉就不会被揭发。”
任重山的心态其实并不是个例,就好像有人被抢劫了,事后他回想起来,憎恨的不是小偷,而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怨恨这个好人为什么没尽全力去阻挡小偷。
归根到底,是因为怨恨好人容易。
顾青冷道:“你不妨猜猜,任重山借机做了什么?”
修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如顾青所言的那般,修羽他欲重回天麓山,想将顾青这个鸠占鹊巢的“鸠”赶走,但修羽惜命如金,没有万全的可能,他是不会自己动手的。于是,修羽就想要借刀杀人。
而当今武林,最锋利的“刀”,舍沈却其谁。
修羽本想借此次武林大会,将沈却架到火堆上,让沈却不得不去和顾青这个假修羽决战。他们两人一旦决斗,最好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到那时候修羽再过来补刀,有可能的话,修羽还想要一石二鸟,将沈却和假修羽都除掉。
只是修羽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仅仅是任重山在看到沈却和沈时飞父慈子孝后,更刺激了他为独子报仇的心,而且沈却身边还有个不安定因素:
原剧情中,沈却隐有天下第一之名,却英年早逝。究其原因,是沈却一好友仇世杰。这仇世杰比沈却大两岁,年轻时也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比沈却出名的时候还早,还在沈却遭遇恶人围攻时拔刀相助,被沈却当做救命恩人,还和他结拜为了兄弟。
两人交情本来是很好的。
然而随着沈却声名鹊起,威名一日比一日更盛,武功一日比一日高,原本名声更高的仇世杰,不仅武功还是威名,都渐渐被沈却落下,到最后在沈却的盛名下黯然无光。
嫉妒渐渐根植在仇世杰心中,原本的兄弟情谊,全都是反噬成了怨毒,以致于最终仇世杰决定联合外人,害死一直把他当兄弟的沈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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