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帅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对着话筒喊道:“乡亲们,快跑啊,洪水马上就要来了。”
放下话筒,金帅回头看了看,刚才陪在这里的村书记和村长早就跑没影了,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马新田还待在他的身边。
“老马,我们走。”
大街上乱哄哄的,尽管一再要求村民们抛弃财产逃命要紧,但这些人铁了心似的舍命不舍财。走不动的老人,由镇上的干部背着,而他们家里身体强壮的,却提着大包小包的财物,有个人的肩上甚至还扛着一头猪,人类贪财的劣根性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暴露。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拉着一辆板车,吃力的从村子最东面走了过来,车上半躺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大嫂,你家里的人呢?怎么镇上的干部没有来帮你撤离?”
“我们是外地的人,孩子他爸爸在水库上替人家养鱼,我们刚搬来这个村不久,乡亲们也没有几个认识我们的,镇上的干部也不知道有我们这户人家,所以没人帮我们就只好自己逃命了。”
金帅看到前面的人已经跑远了,身后只有一个老马跟着,焦急地说道:“老马,你背着这个大嫂快跑,我抱着这个小女孩和这个男孩子跟在后面,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马新田二话不说,背起板车上的中年妇女就向山上跑去,金帅抱着一个领着一个,紧随其后,就在这时,水库那边传来了三声枪响,水库溃坝了!
“快跑啊,水库溃坝了。”
金帅年轻力壮,不一会就超过了十几个人,远处已经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响声。这个时候金帅真是急了,把那个小男孩夹在腋下,运起功力,几个纵跳来到了高地,把两个孩子放下,转身又向来路冲去。
一个镇干部吃力的背着一个老人,而他的儿子却依然扛着那头猪不肯放手,可能这个混账东西以为,他老子的命还不如这头猪值钱。
金帅抢过老人背上,对那个吓傻了的干部大喝一声:“快跑!”
此刻天色已经微亮,远远的看到白花花的水头,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放下这个老人,金帅回头一看,陡坡下面还有十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那个扛猪的。
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拼命跑了过来,远远的伸出了手:“叔叔救我。”
金帅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抓起小男孩奋力向高处扔去,就在这时,几层楼高的水头一下子打了过来,孩子得救了,金帅和十几个群众却被水冲的不见了。
“金县长……”
山上响起了一阵哭喊声,那个被金帅救了的小男孩更是撕心裂肺的哭着。
眼前是一片滔天的洪水,谁都知道,被水冲走的人要想活下来,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串车灯,驻军终于赶到了,但他们此时只能是望洋兴叹。
“什么,金县长被水冲走了?”听到这个消息,县防汛抗旱总指挥刘立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打通了马呈祥的电话:“马书记,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十分钟前榆树沟水库溃坝了,金县长为了救人被水冲走了,同时被水冲走的还有十几个群众。”
“驻军不是已经赶到了吗?命令他们全力救人,一定要把金县长给我找回来。”
豆大的汗珠从头上冒了出来,马呈祥知道这下子全完了。榆树沟的水库有八千万方水,一旦溃坝水势一定不会小,被水冲走的人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死了十几个群众,又搭上一个县长,这个责任可是够了大的。
本来还想安安稳稳的等待退休,看来这也只能是一个奢望了,金帅一死,全部的责任就会落到他马呈祥的身上,撤职是小事,搞不好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呆坐了十几分钟,马呈祥用颤抖的手打通了市委值班室的电话:“我是近海县县委书记马呈祥,二十分钟之前,我县近山镇榆树沟水库发生溃坝,常务副县长金帅同志和十几个群众被水冲走了,现生死不明。”
“什么,金县长和十几个群众被水冲走了?”市抗洪抢险总指挥、常委副市长刘新生听到这个电话后,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似地,一动也不能动,过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的吩咐身边的工作人员:“马上向冯书记、贺市长汇报。”
烽山市新任市委书记冯务真,是三天前才从齐峰市市长的位置上来到烽山市上任的。为了争夺烽山市市委书记这个宝座,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如果不是因为家庭背景大,又得到了一位中央首长的支持,他是绝对得不到这个位置的。
与烽山市相比较,齐峰市只是一个内陆城市,其经济总量在全省排最后一名,远不能与烽山市相比。冯务真也很清楚,他能来烽山市当市委书记,不仅是进了一步,最主要的是可以把烽山市作为一个跳板,只要是能做出点成绩来,在家族势力的帮助下,当上副部级干部也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冯务真之所以会这样想,主要是因为他知道烽山市去年招商引资工作搞得非常好,半年期间就引进了一百多个亿的外资,再加上澳洲著名跨国公司雷利集团的入驻,只要是他们的项目建成,烽山市的经济必定会有一个飞跃式的发展。如今这个年头,要想升上去就得靠政绩,而政绩大不大,最主要就是看经济发展得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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