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金黄色的床顶,这样也好。
纪茗萱的手早就不干净了,这一次她做的事情,他若是知道,说不得便会废了她。
大公主施针后需要两日才能清理痕迹,报复德妃是一,而扰乱后宫、皇上太后视线是二。
安烈亲王死了,果然如她所料宫内再也无心追究公主酒醉之事,就是大公主也自认为自己身子娇弱了。
至于如何对安烈亲王下手?
没有人知道,自她一掌宫权,安插的第一个人手便是无人居住的承庆宫。承庆宫虽然不是后宫,但是也是戚戚相关,若是没有主人,这承庆宫的事情也归皇后所管。
直到未来太子妃出现,承庆宫才会关起门来过日子。
这座作为未来太子的寝宫,哪怕没有主人,纪茗萱也不会放过。
事有巧合,安烈亲王废了,皇上疼宠竟然将他安在了承庆宫。五年前安排的棋子不起眼,如今却慢慢升上来。
安烈亲王本就性子不好,纪茗萱连棋子都没怎么动用,就让他栽入了自己的局中。
没有人知道,那四个侍寝宫女走起来弱柳扶风,舞姿摇曳清美已经招了安烈亲王的忌讳,也没有人知道,四个侍寝宫女那八条灵活的腿就是她们绝命的原因。
当然,只是如此这‘些许’的刺激,未必能够达到目的。
在之前,纪茗萱必须让安烈亲王知道,德妃赐下的侍寝宫女是为了获得孙子。已经伤心愤恨世人的大皇子一旦得知自己成为母妃的弃子,这份心思在他那已经初步变态的心里很容易发生质变。
这世上有一病,心种理决定欲望,彻底打击了他的心理,在男女事上便会有阻碍。从而更进一步对他进行打击。
最后辅之致人幻境的秘药,安烈亲王想不死也难。
秘药不是毒,而且是由花香、胭脂、酒香相混合才会产生。
后宫归她所管,宫女们的胭脂,承庆宫拜访的花树,以及宫内的酒,她若要做点手脚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平常之物,谁也挑不出异样。
而且在事发之后,三样都已经分开,就是同在屋子,不到半刻钟便会完全消散,这种东西,太医要看出来几乎为零。
如今,安烈亲王如自己所想死了,大公主的事情也没有发现,甚至黄家还栽在她和二姐姐最后的反击下,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收获。
可是她低估了德妃的疯狂,她差一点满盘皆输。
她的孩子若是去了,她还能有什么胜算,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那一关。
她要谢谢纪茗芙,谢谢她。
其实纪茗萱心里从未认同过她是她的姐姐,和她交好,甚至和她在宫中相互扶持,与其说是姐妹之情,不如说是相互利用。
现在人已经去了,纪茗萱却在脑子里不断的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
“你醒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来半柱香,赵存洅虽然累着睡了过去,但是也不过是浅睡,迷迷糊糊醒来,就见到纪茗萱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他就完全清醒了。
“怎么也不出声?”
纪茗萱出了声,却发觉自己的声音是嘶哑的。
“皇上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都是臣妾不好……”
赵存洅听着这嘶哑的声音,连忙道:“你才刚脱离危险,别急着说话,将养着吧。”
纪茗萱微微咳了一声,道:“皇上该休息了,您的眼周边可都黑了……”
赵存洅一笑,从昨晚出事,他就未曾睡过。
“正要去休息,你好好养着。”
纪茗萱轻轻点头,脸转向门口,看来是要叫唤奴才。
赵存洅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臣妾很好,臣妾叫人伺候皇上休息了,才能安心。”
赵存洅拍了拍纪茗萱的肩,说:“朕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朕最好的减负了。”
纪茗萱心中顿起柔心,可是在片刻却又冷却下来。
“昨晚是臣妾不好……”纪茗萱说着道歉,心中想着她的孩子和纪茗芙,不禁又是悲从中来。
赵存洅见状,叹道:“朕没怪你,不许哭,否则朕会怪你。”
纪茗萱憋回眼泪,看着赵存洅时视线还有些模糊。
赵存洅拿起袖子擦向纪茗萱的眼睛,将龙袍当帕子的,她算是第一人了。
纪茗萱挣扎起来,想要起身。
“这两天你好好养着,宫里宫外的事物,朕都会处理好。沛儿和沐儿朕会亲自照看,妧芷和妙珂在荣寿宫,汕儿也会不停的跟着,实在不想睡,朕叫你二娘和祖母陪你说话。”
纪茗萱讶然。
赵存洅笑了笑:“朕要去休息了,你若是起身,朕还得在这儿陪着你。”
纪茗萱心一暖,顿时不再动了。
安分的躺在床上,道:“皇上好好休息,臣妾和二娘、祖母说说话。”
赵存洅点点头。
拉了拉被子,然后又摸了摸纪茗萱的头,才放心离开。
纪茗萱很想哭,若是没有多年的算计和防备,没有刚才的毒药试探,她真的会陷进去。
门再次被关紧。
纪茗萱伸出手,手遮在眼睛上,干热的手便有了湿意。
不一会儿,她放下了手,又将手伸进了被子里,这一病还真是重呢。
这么一想,芝草和冯嬷嬷进来了。
看来是赵存洅的嘱咐,芝草又哭又笑,让纪茗萱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冯嬷嬷熟练,立刻给纪茗萱端来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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