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如今是天下关内关外的分水岭,更是决定大秦帝国命运的军事重地。
此时,以身穿麻衣,臂绑白带的迟尉腾为首,数十万同样臂膀白带的大军,从函谷关关口,排列出十数里远,军势肃穆而哀然看着前方长龙而至的大军。
“罪臣迟尉腾,恭迎圣上,恭迎武桓王!”
眼看南巡大军到来,迟尉腾率先拜倒,声如雷响运气高喝,传遍十数里范围。
“恭迎圣上,恭迎武桓王!”
数十万宛若库洛牌纷纷拜倒,声震天地,萦绕不绝。
其实,以南巡大军的阵容,其中太后赵姬和皇子公子高失踪,但还是华庭公主。这种场合,理论上不拜见华庭公主还说得过去,但拜见武桓王不拜见华庭公主就说不过去了,何况还把武桓王和秦始皇并列,只是处于后方。这个于礼不合,但显然是迟尉腾故意为之,否则数十万大军哪会这般声齐。
“迟尉将军折煞本王了,快快请起!”
原本剑殇还待在王驾内,得知迟尉腾率军出迎十数里,便换成骑乘暗金狼王,看到此状,连忙下骑,谦逊万分上前扶起迟尉腾连声说道。
“末将还记得当初的承诺!朝廷若是有负王爷,末将以迟尉一族和身后数十万大军的生命,为王爷讨回公道!”
迟尉腾并未顺势而起,而是依旧单膝跪着,语气郑重铿锵高声说道。
蒙武、蒙恬兄弟、王贲、商鞅、赢信等人齐齐脸色大变,却都是张嘴无言,谁也没有出声训斥迟尉腾大逆不道之言。
能被派来坐镇大秦帝国最重要的军事重地的人,对大秦帝国忠诚吗?无需置疑。
一如之前函谷关前带伤相送,此次所为,依旧是迟尉腾用心良苦之举。
“呃……”
剑殇张嘴无语,这迟尉腾,还真是有个性,之前故意抬高自己,如今又当众承诺,丝毫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心思剧转间,连忙接道:
“迟尉将军言重了!君臣岂有相负之说?快快请起!”
“谢王爷!”
迟尉腾没立刻回应或起身,而是直直看着剑殇半响,看剑殇面无异色,也没多说的意思,最后才暗叹了声,脸带遗憾起身。
迟尉腾在高抬武桓王的同时,也希望武桓王当众做出“朝廷若不负武桓王,武桓王也不相负”的承诺。
可惜,武桓王显然不是不懂迟尉腾的言中之意,只是不愿意说。
虽然秦始皇和武桓王另有约定,但秦始皇可比迟尉腾现实且理智多了,知道让武桓王完全忠于大秦,规规矩矩根本不可能。所以那约定是以关中为界,也就是以函谷关为界,差别可就大了。
因为剑殇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城墙的大秦帝都的可怕,除非内讧,否则大军想攻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既然以关中为界,自然不会想去覆灭大秦。
拥有超大型“始皇陵”的大秦帝都咸阳,剑殇不认为有丝毫陷落的可能性。估计当初秦始皇的天大野心,是想让“始皇陵”的效果辐射天下,否则不会建造成这么恐怖的规模,百万修了三十八年还没修好,工程之浩大、气魄之宏伟,创历代封建统治者奢侈厚葬之先例,不但举世无双,可谓古今无双。
更甚者,剑殇猜测秦始皇并没死,就是在等始皇陵完工,到时晋级天朝是板上钉钉之事,就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光用秦兵马俑就能堆死所有对手了!
但是,辐射全天下的“始皇陵”,现实吗?剑殇很怀疑!
“感谢迟尉将军的盛情相迎,只是事关重大,唯恐横生枝节,还是及早返回帝都的好!就无法在函谷关停留了!”
迟尉腾起身,剑殇沉思了下,率先致歉道。毕竟自己逆了迟尉腾大张旗鼓的谋划,继续待下去也没多大意思,省得破坏双方的良好关系。
“应该的,王爷心系大秦,是大秦之幸!”
迟尉腾煞有其事郑重应道,看似之前并无不快之事发生。
剑殇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蒙武迟疑了下,上前朝剑殇拱手说道:
“王爷!如今已入关中,之后便是老秦地,乃秦人大本营,相信已无大规模袭击之事,以队伍阵容,也不怕任何小规模袭击。末将想就此留在函谷关,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嗯!也好!毕竟大军行军,舟车劳顿,消耗甚大,想必蒙氏大军很快会接到军令,在此处等待也好!”
剑殇倒是好说话,只是沉思了下便迅速应道。
近十天来,不说大规模袭击,连个人袭击都几乎销声匿迹了,数十万蒙氏大军行军,确实消耗巨大。
再加上陈胜吴广起义,只要消息传开,之后各地起义之事会如雨后春笋般爆发,估计各方军力会接到朝廷军力,蒙氏大军身为大秦帝国铁杆,又是军力最强的一军,自然首当其冲,确实没必要跑来跑去。
何况还得提防叛军突袭函谷关,毕竟只要函谷关在大秦手中,大秦帝国就能安枕无忧。
又是一番没多少营养的寒暄客套,南巡大军继续西行。
……
过山林,经骊山,不到十天时间就进入了帝都范围,毕竟数量较少且都是绝对精锐,比出发时的速度快了数倍。
“吟……”
眼看大秦帝都在望,一阵震颤心神的龙吟声起,似乎在天地间萦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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