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这块鬼蜮石一直受你控制?”拿坡里问道。
持镜女妖点点头。
拿坡里眼里闪过疑惑:“那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它出现了异常?甚至连你也受到了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持镜女妖就是鬼蜮石的主人,可现在鬼蜮石的主人却控制不了鬼蜮石?这里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此前刚刚炼制完一批器胚,日常的吸纳鬼蜮石里的气息,恢复能量。”
“可才吸收了一点,我便感觉思绪被纱雾蒙住。”
一旦思绪有雾蒙蒙且凝滞的感觉时,持镜女妖便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理智。
“我立刻停止吸收鬼蜮石的气息,然后去到冷却池,等待重新恢复清醒……”
“然后,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就是刚才了。”
也就是说,鬼蜮石的“异变”,是在持镜女妖失去理智时出现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
“当你处于失智状态时,你会主动激活鬼蜮石吗?”拿坡里问道,他怀疑是不是疯癫状态的持镜女妖,对鬼蜮石做了些什么?
持镜女妖摇摇头:“鬼蜮石里的气息,类似于惰性之力。想要吸取其中的气息,需要一定的逻辑性。”
“而我失去理智后,是处于无逻辑状态,不可能去对鬼蜮石做什么。”
做类比的话,就是想要吸收鬼蜮石里的气息,需要做一个逻辑运算,比如“1 1=2”这种问题。这种问题虽然简单,但不是失去理智的持镜女妖能回答的。
“所以你认为鬼蜮石的爆发,与失智状态的你没有关系。”拿坡里目光紧紧盯着持镜女妖。
持镜女妖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是的。”
拿坡里眯了眯眼:“既然不是‘你’做的,那鬼蜮石的异变,莫非是它自己出了问题?”
持镜女妖眼眉低垂:“……我不知道。”
拿坡里深深的看着持镜女妖,他……其实内心是相信她的。但鬼蜮石在无人激活的状态,自己发生异变,这种概率实在太小了。
这就彷佛有人告诉你,你睡了几十年的床单,你坐了几十年的沙发,有了自我的意志。
实在是不太靠谱。
眼看着空气越发的沉默,安格尔想了想,主动开口问道:“那最近的时候,你的鬼蜮石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或者,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持镜女妖看向安格尔,眼神有些飘忽。似乎跟着安格尔的思绪,陷入了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镜面里的红唇才迟疑着开口:“在我清醒时的记忆中,最近,鬼蜮石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而我这段期间,唯一接触过的人,一个是拿坡里先生,另一个则是绯灯妖后。”
只接触过两个人?安格尔眉头微皱。
拿坡里的话,肯定要排除。
至于绯灯妖后,安格尔对这位不是太了解,但知道她是怨女镇的主事人,也是她一力维持着怨女镇。
此前,血祸不愿意和他们交流,也是绯灯妖后前去缓颊,才建立了白日镜域与幽暗镜域的对话通道。
从立场上来说,她也不太可能做这件事。
安格尔沉吟片刻,再次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异常的事物,或者做过寻常不太做的事?”
如果与人无关,那是否与事有关?或者与持镜女妖的行为有关?
持镜女妖:“我最近一直在炼金,接触的都是固定的材料。”
“至于我最近做过的唯一不寻常的事,就是……接受拿坡里的邀请,来泡泡工坊炼制器胚。”
对持镜女妖来说,离开妖后的庇护,长久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去锻造,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事。
但持镜女妖也清楚,厄难末日下,众生平等。镜鬼不会因此受到优待,也会跟着成为灰灰。所以,她接受邀请来炼制器胚,也是一种自救。
听完持镜女妖的回答,安格尔也和拿坡里一样,有些无奈。
回答的完全密不透风,没有任何的破绽。
当然,安格尔也是相信持镜女妖,超感知下,持镜女妖的情绪一览无遗。
所以,从当前的线索来看,持镜女妖是真的不知道鬼蜮石为何出现“异变”。
时间慢慢流逝,但僵局却未曾破口。
沉默的氛围,宛如一道风,包围着他们,并蔓延到整个表层。
此时此刻,工坊表层一片死寂般的安静,众人的呼吸声,都能互相听到。
眼看着僵局还在继续,这时,一直沉默的拉普拉斯突然开口道:“我们聊聊鬼蜮石吧。能说说你是怎么得到鬼蜮石的吗?还有,你对鬼蜮石有什么了解吗?”
持镜女妖也很疑惑鬼蜮石的异变,所以面对拉普拉斯的询问,她还是认真的思考并回答。
“鬼蜮石,是我在幽暗镜域时得到的。”
“当时我误闯进一片镜面林立的森林……”
拉普拉斯:“误闯?”
持镜女妖点点头:“是误闯,因为我在幽暗镜域的时候,清醒时间比现在还要少,每天或许只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是失智时的我在控制行动。我每次苏醒,几乎都不在原地。”
这也就导致,持镜女妖经常一醒过来,就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有些地方,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那个时候,就算我清醒了,也没有太正常的逻辑。”持镜女妖:“我的所有知识,我的所有常识,以及对世界的认知,都是来到白日镜域后,绯灯妖后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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