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不断的有人从他们觉得离他们亲朋家最近的路口离开,去通知他们的亲朋。
卢大嫂着急娘家,但她和卢桓都受伤不方便去,只能叫去附近的人带个话,最好是能一起走。
一直到中午时分,一天最热的时候,才到了福集镇。
基本上所有人一到福集镇,就全累趴下了。
一到福集镇,卢父就对大家伙儿道:“福集镇上就有医馆,有伤的都去医馆上点药,天太热,别伤口给捂烂了!有闲钱的,叫大夫几幅药带着备用,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可不行。”
连续赶了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的路,不光人需要休息,牲口也要休息。
*
车子一停下,卢桢就伸手把宝丫抱了下来,见卢大嫂也要起来,卢桢连忙制止她:“嫂子你歇着吧,我给宝丫把完,再带小石头去。”
卢大嫂这两天有些嗜睡,已经睡了一路了,婆婆和小姑子还这样体谅她,让她十分不好意思,撑着身子要起来:“没事,我……”
才说完,头就有些眩晕。
卢母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哎哟,你可赶紧躺下吧,受伤了逞什么强?你小姑子就是给两孩子把个尿,累不着她,再说还有我呢!”
她一把抱起小石头,要带他去小便。
卢大嫂望着婆婆和小姑子的背影,眼圈有些红。
这个时代将就多年媳妇熬成婆,原本婆婆虽也不是刻薄的,但也没有这样体贴过她,她平时孝敬公婆,敬重丈夫,只是履行一个女人和媳妇的基本德行罢了,此时却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世上难得良善的好婆婆,好小姑子,哭着同时又笑了,心中温暖,即使是面对未来茫茫逃难路,似乎都没那么害怕了。
即使丈夫瘸了,有公婆在,有她在,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卢桓不知道她心中千思百绪,见她红了眼,不由问她:“怎么了?”
卢大嫂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遇到这么好的婆婆,是我的幸运。”
卢桓也笑了,牵着卢大嫂的手:“别想太多。”
“嗯。”她红着脸点头。
等卢桢和卢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卢大嫂起身,“我也下去。”
卢桢突然反应过来,路上赶了六个小时的路,不光孩子憋不住了,大人们也都急着放水了。
她连忙把宝丫放入车厢,“哥,你帮着看着点宝丫。”又急忙把卢大嫂扶下车,到屋后一个树荫密集的无人之处,“要我扶着吗?”
卢大嫂红着脸:“不用。”
卢桢就背过身去,替她望风。
古代也没个厕所,即使有厕所也被地震震塌了,只能这样露天大小便。
卢大嫂在牛车上躺了一路,原本就头晕,被颠的头更晕了,反而是下车后觉得舒服一些。
放完水她也不愿回去了,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坐着休息,卢桢想到卢桓,过去把宝丫接过来,问他:“哥,我去把爹给你叫来。”
卢桓一愣,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木然点头。
卢父也是早憋不住,自己先放了水,回来就见女儿过来找他,“爹,哥叫你!”
有些话几乎不用说,懂的都懂,卢父也懂,小跑着朝牛车过去,把卢桓扶下车。
福集镇也是震区,镇上房子倒塌了小半,就连路面上都倒了写废墟,车队过不去,只能临街停下,卢父叫了几个人去清理前面的路面,他去弟弟妹妹家。
卢父的弟弟叫卢有福,是个长的白胖富态的中年男人。
见到卢父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像见到亲爹亲娘一样,朝卢父扑了过来,悲嚎一声:“大哥,你大侄孙……没了~~~!!!”
悲戚的哀嚎,吓得宝丫一个瑟缩,趴在她背上紧紧搂着卢桢的脖子。
卢桢感受到她的害怕,连忙伸手去拍她后背安抚她。
宝丫的小脸就紧紧贴在她背上。
*
卢有福比卢父小五岁。
卢父因为常年在外跑商闯荡,没太多时间孝顺上面二老,二老也因为身边只有小儿子在,难免对卢二叔更疼宠几分,一直拉着卢父补贴小儿子。
卢父原身对这个小他几岁的弟弟也很是包容,就兄弟两个,也不外道,能给的,凡事也都拉扯他一把,导致卢有福哪怕都三十多岁当爷爷了,他性子还有些立不住,年轻时候依靠爹娘和大哥,现在爹娘都去世了,就靠着大哥,没个主意。
此时看到卢父,就跟见了亲爹一样,抱着大哥就哭起来,好不凄惨。
“大松受伤了,大松媳妇也没了,我大孙子也没了……”想到他白白嫩嫩的大孙子,卢有福哭得更惨,原是白白胖胖富态的长相,此时头发散乱衣着凌乱十分狼狈。
他坐在卢父脚边,哭得像个孩子。
卢父被他哭的也是心下凄凉,想到记忆中那个跟弟弟一样长的白胖的孩子,眼圈也不由一红,拉他:“快起来,多大人了还做小儿之态?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又道:“你大侄子也受伤了,腿断了,唉,能说什么?能在天灾中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卢有福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从小被他爹娘养的娇,性子软弱惯了,就有些受不住。
“大松伤势怎么样了?看过大夫了吗?”
卢有福红着眼睛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
卢父去看了卢松的伤,幸好没伤着骨头。
卢松作为原身弟弟的长子,也是被原身带在身边教养过的,也跟原身去跑过商,人也比较警醒,地震的时候他倒是先醒来了,跑去救儿子,哪知儿子媳妇都没救出来,自己也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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