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大约有那么三四次,他们俩会和周立学见面,见面的时候,两人也总是默契地表现得很融洽,可是事实上,真的不是那样。
周云川继续说:“妈,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是请你也不要反对,因为同丨性丨恋并不是病,它不是说吃药看心理医生就能好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女人。”
温如澜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周云川小心地说:“妈,我现在有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带着他回来见你,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性向,妈,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爱人的。”
温如澜依旧是愣愣的,此时周云川也没话可说了,他看着温如澜,仿佛在等待什么判决一样。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悲伤的气氛,忽然间温如澜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哪儿都疼,她以为她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为什么她的儿子会这样,可是这样的话,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也生活在痛苦中吗?
或许是因为许久以来过得太压抑了,生活于她而言只是活着,她有无尽的委屈需要宣泄,可是因为是周家的媳妇她不能宣泄,此刻面对自己的儿子,她越哭越难受,越哭越控制不住自己,她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痛苦都哭出来一样,她泣不成声,语不成调。
到最后温如澜哭得呼吸都开始不稳,急促的抽泣使得她头晕得厉害,而此时的缺氧让她身体也跟着疼起来,她没办法只能拼了命地试图控制住自己。
周云川一直拿着纸巾给她擦,可是无论怎么擦,温如澜还是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和眼泪,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都说不出话,直到半小时后,她终于压抑着子的呼吸,忍住了哭泣。
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谩骂,也不是责备,而是:“儿子啊,你爷爷会杀了你的爱人的,他会把你再关起来。儿子啊,你走吧,去国外吧,妈不见你也没关系,但是妈不想让你过跟妈一样的生活……”
说完,温如澜又哭了起来,她哭不是因为周云川是同丨性丨恋,而是因为她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难过,为他生在周家难过,为他以后的生活难过,还有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了难过,因为只有出国,老爷子大概才会放过周云川。
温如澜的话却让周云川内心深深地触动,他以为母亲会骂自己,会劝自己,可是母亲却在听到之后,就为自己想着以后要怎么办才能生活得好一点。
许久的隔阂,终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劈碎,无论温如澜曾经做过什么,那都和他没有关系,她爱他就和所有母亲一样,虽然她有时候很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可是她的爱是真的。
现在她已经老了,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还要多,她在痛苦中生活了三十多年,她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她的惩罚也够了,一辈子的自责,她已经受了。
周云川起身,越过桌子,走到温如澜跟前,轻轻搂住了痛哭的母亲,而这一搂他才发现,她真的太瘦了,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而她原来是这么矮的吗?
记忆中的母亲好像转眼就变了模样,周云川想要将时光拉回,却无能为力,只能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小声地安慰着:“妈,你不用想这么多,爷爷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去找大爷爷,他会帮我的。”
温如澜哭着说:“可是……你大爷爷……在哪儿……他不是……说不让找他吗?”
周云川继续安慰温如澜说:“大爷爷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回老家吗,我去找他,他会和爷爷说的。而且,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不从政,爷爷真的没法管我。”
温如澜还是哭,她还是担心,因为周老爷子真的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的手下必须要绝对服从,他对家人也是如此,温如澜真的不确定老爷子知道周云川性向后会怎么做。
“那你去,今天就去,下午就去,我陪着你去,如果你大爷爷也没办法,我就找你爷爷,我和你爷爷同归于尽!”
“妈,不要这么说,无论爷爷怎么样,你是我妈,你想让我三十岁就没了妈?”
温如澜心头一颤,她再次低下了头,眼泪却止不住往下落,因为她没说的是,昨天她觉得小肚子有点痛,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他子宫内有个瘤,恶性的,她能活着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走吧,妈,既然你也这么说,就跟我一块去找大爷爷吧。”
“好。”温如澜擦擦眼泪,说。
另一边,程珂带着姜浩、郑晓晨、冯守其还有何佳慧一起,正在蒲县程家老宅里玩,姜浩对一口水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上水来,郑晓晨和冯守其两人一块观察院子里的大树,两人想要打赌这大树到底多少年了,程珂则陪着母亲和老爷子做饭,周爷爷也在,他在一边帮忙洗菜,边洗菜边说:“今年的南瓜特别好,小珂啊,你回去的时候,带几个。”
“臭老头,用你说了,我自己家也有种的。”
“呵,你种的那些?你确定吗?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你好意思送给自己孙子吃?”
“那也不吃你这臭老头的。”
“我这臭老头种的就是比你种的好,而且我结的还多,还比你的大,你有本事也种出来这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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