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罗科普大尉的关心,我只是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张椅子前,用袖子掸掉椅面上的碎玻璃后,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表情轻松地问道:“大尉同志,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没想到普罗科普一脸愁容地说道:“情况很糟糕啊,上校同志。虽然说是德国人攻,我们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什么?你说什么?”普罗科普的话把我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明明看到德军的坦克炮弹打在碉堡上,就只崩了一层墙皮下来,连坚守在里面战士的毫毛都少不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防线就岌岌可危了?我不解地问道:“大尉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楼上看到战士们不是打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敌人就快突破我们的阵地了。”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普罗科普哭丧着脸说:“有一发坦克炮弹飞进左侧的碉堡,将里面的战士全炸死了。而右侧碉堡里的战士,也被德国人的火焰兵从工事里赶了出来,被坦克上的机枪全打死了。”
一想到两个坚固的碉堡已经被德国人干掉了,那么剩下的一两百米距离,德国人很快就可以推过来,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冲着巴斯曼诺夫紧张地问道:“上尉,你把警卫连都部署在什么地方?”
“我把他们安排在战壕里和附近的建筑物里。”巴斯曼诺夫快速地回答我。
“走,跟我出去看看。”想到局势危急,我在屋里就坐不住,与其坐在这里等消息,倒不如到外面去督战,也可以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变化。
“上校同志,外面太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吧。”普罗科普大尉见我要走,连忙拦在我的面前,好心地劝说着我。
我把眼睛一瞪,不客气地说道:“大尉同志,你不是说德国人很快就要冲到这里了吗?我要出去指挥我的部队,假如你怕死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说完,我抬腿就往外走。
听到我这么说,普罗科普大尉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来,但他的心里肯定在偷偷地骂我。我走出了指挥所,便停止了脚步,侧着身子问普罗科普:“大尉同志,有什么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以后,还是艰难地对我说:“跟我来吧,上校同志。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带着我们进入了路旁的一栋建筑物,来到一个连窗框都被炸掉的窗口前,大尉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说:“就是这里,上校同志。”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后,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回到部队里去,指挥他们消灭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只要挡住了步兵,那么就算坦克冲上来,我们也有办法把它统统干掉。”
巴斯曼诺夫当我的警卫营长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我的命令是不容反驳,所以毫不迟疑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前往阵地去指挥部队去了。
看到巴斯曼诺夫离去,普罗科普变得有点忐忑不安,他犹豫了半天,向我请示道:“允许我离开吗?上校同志,我觉得我应该到战壕里去指挥部队。”
“那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赶快回部队去吧!”我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想让这个碍眼的指挥员立即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掉。
离我所在的窗口不远,有一个躲在沙袋胸墙后的女子高射炮班,高炮四周有好几名女兵,有在搬运炮弹的,有举着望远镜在观察的,炮架上还站着两名女兵,一名在负责摇手轮调整炮管的角度,一名是射击手。
因为距离不远,即使有枪炮声的干扰,我也能听见她们在喊什么。只见那名拿着望远镜负责观察的女兵大声地喊道:“四号炮,直接瞄准德军的坦克,开火!”
随着她的喊声,高射炮猛烈地开火了,一枚炮弹呼啸着向正在驶过来的德军坦克飞过去,不过很遗憾,炮弹落在坦克的正前方爆炸。坦克的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接着穿过爆炸产生的硝烟,又继续往前开来。坦克向前行驶时,又先后有两发炮弹落在车身的左右爆炸,这明显是其它炮位的女兵们在开火。
见没有命中目标,拿着望远镜的姑娘又继续大声地喊道:“继续装填,瞄准正前方的德军坦克,开火!”
这次姑娘们的运气显然不错,炮弹直接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装甲,随着一团火光的腾起,坦克车身又是猛地一震,拖着浓烟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下不动了。
看到一辆德军的坦克被自己的高炮击毁,女兵齐声欢呼起来,她们高举着双手,在原地边跳跃边大声地喊着:“乌拉!乌拉!打中了,打中了!”
可是乐极生悲,正当她们在欢呼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街垒的不远处爆炸,站在炮身的射击的那名女炮手惨叫一声,用双手捂住头部,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怎么了,她怎么了?”两名正在搬运炮弹的女兵放下手里的炮弹,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扑到女炮手的身边,俯下身子看了一下,接着便吓得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拿着望远镜的女兵,应该是她们的班长,因为我看清了她领章上的下士军衔。他听到自己的手下姑娘们的哭声,神情紧张地跑过来,边跑边问:“姑娘们,怎么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兵已经动弹,她也被吓得浑身一震,但为了稳住军心,她努力地保持着镇静,高声地安慰哭啼的女兵:“别害怕,别哭啊,姑娘们,不要害怕,快点,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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