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战地新闻记者的到来,我本准备让人到钟楼上去将林总和弗拉索夫请了下来。没想到他俩却先下来了。
弗拉索夫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还没有走进指挥部呢,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丽达,预备队出击了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到他走进了指挥部,才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出击的命令已经下达,预备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然后指着坐在桌前喝茶的记者向弗拉索夫介绍说:“这位是从莫斯科来的记者……”
没等我说完,原本坐着的记者已经站起来,兴奋地叫了一声:“弗拉索夫同志,是您吗?”然后快步迎了上前。
弗拉索夫闻声先是一愣,等看清来人后,也哈哈地大笑着迎了过去。两人抱在一起时,我听见弗拉索夫在高声地说:“原来是您啊,爱伦堡同志。欢迎您来到我们集团军。”
看到弗拉索夫对这个记者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我对这个从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记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悄悄问身边的一名参谋:“这名记者很有名气吗?”
听到我的问题,参谋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才慌乱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难道您不认识他吗?他可是著名的新闻记者作家和国际和平战士。”
著名的新闻记者或者作家,这两个身份我都能理解,可这国际和平战士的称号又是从何而来呢?本想再问两句,可又不想在部下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无知,于是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就是他啊。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这次总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林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趁左右没人注意时,悄悄地问我:“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司令员同志对他这么热情?”
我耸耸肩,低声地用中文回答说:“具体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是个著名的新闻记者和作家。”至于那个国际和平战士的身份,我都没搞清怎么回事,也就没告诉林总。
这时两人已经分开,弗拉索夫牵着爱伦堡的手朝我们走过来,兴奋地说:“林副司令员、丽达,我来为你们做个解释。这位是我国著名的新闻记者爱伦堡同志,1936年西班牙内战时,他曾经担任过《消息报》驻西班牙前线的特派记者。一边在战火纷飞的各地进行采访,一边给西班牙人民放映苏联革命影片《夏伯阳》和《我们来自喀琅施塔特》等鼓舞他们的斗志。当时他接连出版《我的口粮》、《我的巴黎》和《西班牙》等几本通讯特写集,及时揭露了欧洲各国反动势力的猖獗和西班牙事件的真相,为动员全世界人民奋起支援西班牙人民的正义事业起了一定的作用。在此期间经常与西班牙无政府主义者打交道,为反***的西班牙国内势力联合做出努力。及时揭露***德国和意大利的罪行,在动员全世界人民支援西班牙人民的正义事业方面起了一定作用。……”
真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老记者还有这么不同凡响的经历啊,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弗拉索夫继续向我们介绍爱伦堡的简历:“1935年和1937年,他代表苏联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先后两次出席国际保卫文化大会。和毕加索、巴比塞等世界上许多文化名人一起,愤怒谴责***及其战争阴谋,号召保卫欧洲和人类进步文化。他这样一名反***战士,却在1939年,在巴黎被法国宪兵怀疑同德国希特勒当局有联系而遭逮捕。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匪徒占领法国的前夕,经我国政府代表的交涉,他才获释回到了莫斯科。伟大的反***卫国战争开始,他始终和红军一起战斗在最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不分昼夜地在战斗、掩蔽部式避弹坑里采访编写新闻,。《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等苏联报刊及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发表爱伦堡写的具有战斗精神的文章或通讯特写。”
林总先上前和他握手问好,对于中国同志的问候,爱伦堡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弗拉索夫向他隆重地介绍了我:“这是参谋长奥夏宁娜同志,也是我军的第一位女将军。著名的苏联英雄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就是她师里的。”
爱伦堡眼睛一亮,上前用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原来是您啊,奥夏宁娜同志。很抱歉我刚才没有认出您来。我在第316步兵师,也就是现在的近卫第八师采访时,曾经多次听指战员们提到过您,说您是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
我客气地笑了笑,说:“您过奖了。我应该感谢您,是您通过您的笔,让所有的人知道了克罗奇科夫指导员的英雄事迹,以及那句‘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后面就是莫斯科’的名言。我相信如果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和那三十名牺牲的战士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感激您的。”
爱伦堡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敛去脸上的笑容,用严肃地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不是三十名战士,而是二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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