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五分钟以后,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
冰箱里装满了食材,第二层还有彭阿姨准备的晚饭。但夏林希假装没看见,偏要和蒋正寒共同下厨。
她在水池里铺了一层蔬菜,然后拧开水龙头,毫无章法地冲洗,水流冲出一道痕迹,她拉了一下蒋正寒的袖子:“你看这里,像不像数学书上的伯努利双纽线?”
蒋正寒是真的会做饭,他在生活技能方面,比夏林希高了几个百分点,从切菜的刀工就可见一斑。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水池,水流绕成一个圈,从筛网中渐次漏下,因此他回了一句:“也像一条等角螺旋线。”
夏林希走过来挨近他:“不对啊,圈与圈间距相同,更像阿基米德螺旋线。”
蒋正寒竟然道:“那我们列一个方程。”他站在她的身旁,正在切一个土豆,但因他们距离太近,他刚一伸手,就碰到了夏林希。
夏林希马上缩回手,但其实没什么差别,依旧被蒋正寒握住了,仿佛一个捕捉游戏,她并没有成功逃掉。
厨房里灯光柔和,地板也亮得反光,大理石砌成的灶台上,摆着洗干净的茄子和西红柿。夏林希多少有一些愧疚,她说了要自己下厨,然而到现在为止,她也只会洗菜。
她的手上仍然沾着水,蒋正寒抽了一张纸,帮她把水渍擦掉,这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擦着擦着,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安静地对视,冬夜严寒刺骨,她觉得不该这么热,他好像有所感念,打算弯腰询问她。但是随着他越靠越近,夏林希心想,这并不是一个提问的氛围。
12月初,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附着在光滑的玻璃窗上,凝成一片层次分明的白霜。
夏林希屏住呼吸,也不是故意分心,但她此刻头脑空白,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蒋正寒离她有多近,她根本算不出来,心头方寸大乱,拉响了一声警铃。她可以跑掉但又不想跑掉,只觉得下一秒就能体会到这来之不易的初吻。
然而下一秒真正降临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门铃,打碎了所有的旖旎。
夏林希觉得,她需要一件隐形斗篷,把蒋正寒整个人都盖起来。假如父母进门发现了他,那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然而哪有什么隐形斗篷,她只能这样假想一下,接着面对门外的现实。
从厨房到客厅,最多十几步的距离,她走得相当艰辛。不过行至一半,她又忽然想起,爸爸妈妈都有钥匙,应该不会按门铃。
她终于快步走到门前,透过正中央的猫眼,看向此刻的走廊——那里没有她的父母,只有一个握着对讲机的保安。
因为认识那个保安,她马上恢复镇定。
门开了一条缝,夏林希出声道:“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刚刚接到了业主林婧的电话,”保安问道,“林婧是您的母亲吧?”
“是。”
“她向我们反映,今晚只有您一个人在家,但是手机无法打通,就让我们过来看看情况……”
夏林希的手机静音了,放在书包的最里层,自从她进门以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所以她马上说:“刚才没看手机,我给妈妈回一个电话。”言罢,夏林希准备关门,厨房却传来一阵切菜声。
保安神情茫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夏林希忙道:“我正在看电影,主角喜欢做饭。”
保安将信将疑,接着答了一句:“电影的音效好逼真啊。”
“新买的立体音响,”夏林希望向客厅,搜肠刮肚足有两秒,终于挤出来一句,“比起从前的音响,它的效果好了不少。”
保安见状,以为她所言非虚,与她寒暄两句后,完成任务就离开了这里。
夏林希关上正门,如释重负。
“你不怕我爸爸妈妈突然回来吗?”夏林希走进厨房,面朝蒋正寒的背影,“假如被他们发现了……”
蒋正寒把大火转成小火,按下抽油烟机的开关:“假如被发现了,我只能向他们坦白。”
“坦白什么?”
“在厨房里,对你心怀不轨。”
夏林希心头一热,加重语气道:“我说的是正经话!”
蒋正寒道:“我也是。”
夏林希无从辩驳,舌头像是打了结,回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背靠一扇玻璃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脑中所想问出来了:“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也是你做饭吗?”
话音落罢,她红透了脸,转身往客厅走:“我说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正寒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关闭了灶台的电源,从厨房里跟了出来,和她一起走到了客厅。沙发附近铺了一层波斯地毯,柔软并且富有弹性,脚踩上去没有声音,因此夏林希直到落座,也不清楚蒋正寒站在旁边。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响过两声之后,她妈妈接了电话:“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我静音了,”夏林希道,“没有注意。”
鉴于夏林希一贯的作风,她妈妈轻易就相信了女儿,认为她独自在家一心学习,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功课上,并未留意到手机的来电提醒。
正因为此,妈妈的气消了一半,又接着开口道:“有一件事,非常重要,必须今天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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