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欢乐,天色渐晚。
崇明岛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左若和翟哲一直谈到掌灯才告辞而去。虽然他有些不开心,但是还是被翟哲说服了,至少从他结识翟哲起,这个人就一直在创造奇迹。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奇迹。
拐出县衙外守备的的岗哨时,他见到了两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
左若看的不是很清楚,尝试性的大声喝叫:“顾三!顾标!”
那两人一哆嗦,几个步子到了眼前,顾三麻子走在前面,讪笑道:“左参将,大人在里面啊?”
“在。”
顾三挺起胸,说:“我想求见大人有些事要禀告。”
左若会意一笑,指指里面的灯光,转身离去。
翟哲来到这里后,崇明岛的各派势力要重新洗牌,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各自为战,他刚才的谈话只是预演。
两人躬身目送左若离去:“多谢左参将!”
左若在松江府那一战虽然不能彻底改变战局,但打出了浙东兵马的名气,让清虏闻风丧胆,这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县衙里的灯火一直到午夜才熄去,崇明岛的夜晚很好睡。
次日清晨,县衙前,兵丁叮叮当当敲个不停,把县衙原来的招牌换上平虏将军的府衙的招牌,正是宣布翟哲接管了崇明岛。
亥时,将军府召集诸将议事,包括崇明岛县令荆本彻等文官也接到了命令,张煌言旁听记录。
看诸人匆匆忙忙到场,翟哲脸色威严,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直接下达命令。
“奉鲁王命令节制江南各路抗清兵马,命顾三和顾标整顿崇明岛水师,负责崇明岛守备,本地战船皆归其节制。”
“沈廷扬和陈虎威明日兵进长江口,在靖江岛设立水寨,截断江阴地段的长江航线,并与被围困的江阴城联络,并联系沿江的水寇共击清虏。”
翟哲在向坐在右侧的王之仁拱手,说:“截断长江水路之事,还需请王总兵帮忙。”
“应该!”王之仁大声回礼。
翟哲柔声嘱咐道:“扬中岛和靖江岛都处在长江当中,虽然在江心,但长期驻守很危险,清虏很可能会乘舟偷袭。但是今年的漕运我们一定要截下来,不要着急进军扬中岛,先打探漕运船只行走的时间,再有的放矢。”
长江水路本是请郑氏水师来办,但眼下局势催人,郑氏水师还遥遥无期。没了张屠夫,也不能吃带毛猪。吴淞水师战力比不上郑氏,与清虏为战绰绰有余。
王之仁与翟哲并没有隶属关系,他这个平虏将军虽然名义上有节制总兵的权力,但实际上现在各路兵马各自为战。王之仁之所以在崇明岛,是因为还存着驱走清虏的良心。也正因为如此,翟哲才要把左若调走,留下善于处理关系的张名振。这种局势下统兵将领若不能通力合作,一定会让清虏钻空子。
眼下,翟哲是唯一能让江南诸众看见抗击清虏希望的人,散往各地反剃发令的檄文上都有翟哲的名字。
这就是声望!
夏允彝和徐孚远等文人再见到翟哲时,一个个也毕恭毕敬。张煌言安分守己站在一旁做军议记录。
“武宁候要有在崇明岛上常驻的打算,张副将对松江的战事也要倚仗你的水师。夏粮就要上市了,你们可骚扰沿海及黄浦江两岸的村庄县城收集粮草,但不能进太湖,更不能深入江南腹地。”
对王之仁说话,翟哲客气,也很随意,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王之仁投桃报李,拱手道:“遵命!”
“王总兵、张副将,崇明岛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张名振也起身答应,他起兵进松江,被左若夺了首功,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翟哲转向忐忑不安的荆本彻,说:“鲁王在绍兴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崇明岛人丁太多,将逐步迁徙青壮往浙东,请荆县令也随行往监国府中效力。”
按道理,翟哲没这个权力,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荆本彻的两千兵丁将交到顾三麻子手里,这个人在崇明岛经营多年,此次被剥夺了兵权,只有把他调走才能让翟哲放心。
张煌言一一记录,写成布告,盖上平虏将军的打印,往县衙门口张贴。
荆本彻收拾细软,次日清晨上了战船,跟着第一批往浙东的百姓离去。夏允彝和徐孚远不愿远去,决定留在崇明联络松江各地乡绅。
翟哲乘舟在崇明四岛巡视百姓,安定民心。
陈虎威与沈廷扬率水师出发往靖江岛。
沈廷扬是个文官,让陈虎威与他合兵进兵靖州岛,实际上就是让陈虎威慢慢吞并了他那两千漕运的兵丁,还有一百多艘漕运战船。顾三麻子和顾标掌管了原崇明岛的兵丁后有接近四千兵丁,驻守崇明岛。
这两支水师将完全归属平虏将军府下,唯翟哲之命是从。
人在崇明,心在浙东。
翟哲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浙东诸臣对唐鲁之争的真实看法,另外还要看看唐王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诱惑。只有解决了唐鲁之争,大明才能有力往一块使。
实际上,他已是在待价而沽了,就看唐王上不上路。
鲁王能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多,大明多地都已拥戴了唐王,江西总督受了唐王的诏令,皖南的义军也向唐王上了表,他现在甚至不敢擅自往那里进兵。再继续拥戴拥鲁王只会造成大局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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