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怒色稍霁,心道李道裕口中的话虽然夸张了点,有为自己和李大亮开脱的嫌疑,不过却也是事实。李大亮虽然被他授予右卫大将军之职,但因为他还担负着守卫禁中的任务,所以右卫的具体事务多由薛万彻负责,在薛士元这件事情上,确实也怪罪不到李大亮的身上,但是身为中郎将的李道裕却难辞其咎。摆摆手道:“既然你也认为自己无能,那这个翊一府中郎将你也没必要当了。昨日将作大匠阎立德上奏将作监少了一个主簿,你明天就去将作监上任吧!”
“谢陛下!”李道裕赶忙跪下谢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从一个四品中郎将被贬为从七品下的主簿,而且还是被发配到将作监这种没前途的衙门中,不过和被除名流放的薛万彻比起来,那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至于薛万彻和薛士元两人,早已心灰意冷,纵使听到李道裕把什么罪名都往他们身上推,也都没有反驳。对于薛万彻来说,除非是谋反,否则除名流放已经是最重的处罚了,再多点罪名又何妨,而没有几天活头的薛士元就更是如此了。
李元婴见李道裕虽然被贬谪,但是却还能留在京师,心知那李大亮应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说不定右卫大将军的头衔还能保住。既把薛万彻给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巂州,又能保全李大亮,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换一颗脑袋加一个从三品的告身,郭迁这顿打也算是值了。
不过这个结果也并非皆大欢喜,至少人家侯君集不满意。他费尽心机,不惜得罪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把薛万彻给流放到巂州去,结果却仍然没能动得李大亮分毫,只是轻飘飘地贬了一个晚辈,他侯君集岂能甘心,再次嚷道:“陛下,臣以为李大亮虽然并不负责右卫具体事务,但是作为右卫大将军,对于麾下旅帅率众当街殴打滕王府属官一事,仍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李道裕则更是如此,薛万彻刚才也说了,他今天是在巡查翊一府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就立刻查出了薛士元的勾当,并将其绑上两仪殿,那作为翊一府中郎将的李道裕当时又何在呢?”
“什么?当街殴打滕王府属官?臣有罪!”李大亮连忙请罪,心道怪不得连薛万彻都被除名流放,原来如此。而原本目光呆滞,意志消沉的薛万彻在听到侯君集的声音后也陡然色变。
跪下谢恩还没有起身的李道裕也是恍然大悟,他刚才猜得不错,果然是薛士元那竖子又惹出天大的祸端来了,会兴渡口一事既然滕王殿下当日不说,自然不会事隔几个月后再提出来。不过随即却一头雾水地问道:“薛万彻今天去翊一府巡查了?侯相公,道裕今天可一直都在翊一府,怎么就没有见到过?”
李大亮闻言一怔,想起早朝后薛万彻好像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也迷惑地看向侯君集。
按照薛万彻的计划,只要他把薛士元绑上两仪殿,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陛下也不会传召李大亮叔侄,哪里会想到出了这么多意外,所以这一点也就给疏忽了。轻轻地叹了一声,惨然道:“不错,万彻今天并没有去翊一府巡查过,之所以知道薛士元的事情,那是因为薛士元殴打郭迁本就是万彻的亲自授意。至于为什么,很简单,自从滕王被刺客掳走后,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万彻带着翊一府众将士走遍河南、河东、河北三道,结果等来的却是滕王已经回京的消息,而前来报信的五个人,包括薛士元在内,更是被滕王打了一百军棍,人人带伤。滕王这分明就是在责怪万彻没能及时找到他,让他受了三个月的苦,万彻岂能服气!”
李元婴心里冷笑,虽然薛万彻说得好像很悲愤的样子,不过他也知道薛万彻只是在给李泰做掩护罢了,要是薛万彻真的对他如此忿恨,又何必要等到今日。
李泰,呵呵,虽然目前是对付不了他,不过韦挺和薛万彻这一文一武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不知他听到消息后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心里想象着待会儿薛万彻被除名流放的消息传到魏王府后,李泰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李元婴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说道:“薛将军是误会元婴了!薛士元之所以被李道裕杖责一百,那是因为他行为不法,会兴渡人人皆能证明,而元婴没有留在会兴渡等候将军,那也是因为怕皇兄担心,所以才先行回京的,没想到竟让薛将军生出了这样的误会。将军误入歧途,是元婴之过矣!”
“张阿难,把薛万彻和薛士元都给朕拖下去!”怒不可遏的李世民说罢就拂袖离开两仪殿,留下李元婴、侯君集等人面面相觑。今天是李元婴的好日子,不过对于李世民来说,可就没有那么美妙了,从早晨到现在,心里就没有顺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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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两仪殿,侯君集在李大亮叔侄俩身上各看了一眼,便和李元婴匆匆告辞了,不过谁都能从侯君集的背影中看出他此刻心里的怒气。
李道裕冷笑道:“想对付某叔父,可没有那么容易!”
“道裕,不可无礼!”李大亮叱了一声,转而对李元婴抱拳道:“没想到右卫竟出了这种事情,大亮失察,请滕王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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