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夫兄,有朋自远方来,总该请我吃顿饭吧!”
文彦博白了一眼篱笆墙外的人,那一副讨厌的嘴脸,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对不起,家里人多,昨天省点饭菜还要喂鸡,没有多余的!”
王宁安这个气啊,忍不住埋怨道:“好歹也是同朝为官,何必如此无情,你大方一点,对你有好处!”
“哈哈,亏你还记得同朝为官!老夫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拜你所赐!别让老夫见到你,那就是对老夫最大的好处了!”
文彦博说着,抓起了狗链子,冲着王宁安微微一笑,“燕王殿下,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了!”
王宁安冷笑两声,就凭你家的破狗也想吓唬我,我这可有战斗力堪比棕熊的熊猫呢!腐草荧光,也敢和皓月争辉!
一转身,从车上抱下来滚滚,冲着那条狗举起了熊掌……滚滚一脸懵,四处看了看,突然那条黄狗叫了一声。吓得滚滚立刻往王宁安怀里钻,太丢熊了!
王宁安简直无地自容,那两条破狗叫的更得意了,还要往外冲,无可奈何,只能抱起不争气的滚滚,重新上了车。
“姓文的,你等着,我还会过来的!”
王宁安走了,文及甫才姗姗来迟,他从老爹手里接过了白菜,送到厨房剁馅包饺子。
“爹,你说王宁安没事跑咱们这来干什么?”
文彦博拍了拍手上的土,冷笑道:“他那是没事吗?摆明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那他有什么事?”
文彦博背着手,走了两圈。
“容我想想啊……几天前,朝廷发了邸报,说是御驾亲征,要对大金用兵……对了,一定是这事。”文彦博想了想,“王宁安打仗不行,但是下三滥的手段一堆,估计他又是准备收买,分化,拉拢,瓦解……应该是缺少办事的人,他才来找老夫的。”
“哦!”
文及甫立刻道:“爹,那您老岂不是又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他这么一说,文彦博眉头也挑了挑,又摇了摇头。
到了晚上,一家人团坐,香喷喷的菜包子,萝卜汤,配上几瓣大蒜,文彦博吃得额头冒汗,很是高兴。
“山珍海味虽好,可吃多了也就没味了,倒是这家常便饭最养人……菜多肉少,这包子就是香!”文彦博哼了一声,啐道:“想让我出山,那是痴心妄想,老夫绝不会帮着王宁安火中取栗。我倒要等着瞧,他有什么办法,摆平契丹和大金!”
一顿饭吃过之后,家人散去,只剩下老文父子。
沉默了好一会儿,文及甫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儿,随后苦着脸道:“爹,说实话,这菜包子吃多了也不好吃!”
“废话!”文彦博翻着白眼道:“你爹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好坏吗?”
“爹,那你怎么还拒绝王宁安啊?”文及甫道:“孩儿觉得,就算不帮忙,王宁安也会有办法的,反而我们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老文没有否认,只是叹息,“为父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现在是我们要求王宁安,不是王宁安求我们……可为父担心啊,那小子太心黑了,为父也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等着吧,或许他真的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要求我们了!他要是能拿出三顾茅庐的劲儿,为父再出山也不迟!”
“哦!”
文及甫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失落。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几个孩子已经睡下了,只是他们全都面带菜色,身上的丝绸衬衣都穿坏了,肩头上补丁十分刺眼!
堂堂文家,几时落到这个地步,怎一个惨字了得!
文及甫睡不着了。
他看得出来,老爹就是死撑着。
以文彦博的江湖地位,要想再次出山,必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要三顾茅庐,客客气气,像请诸葛亮一样,才能出山。
也只有如此,才不会被王宁安耍得团团转。
可问题是王宁安会这么无聊,来求老爹,还委以重任吗?
现在看起来,是觉得不会……再这么等下去,一年两年,老爹越来越老,曾经的人脉也都断了,人走茶凉,宦海如市,人情比纸薄,到了那时候,文家就成了明日黄花了……再也没有活路了。
“肉,肉……”
文及甫猛地回头,小女儿喃喃着……嘴角鼓出几个漂亮的口水泡,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吃东西,傻孩子,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扎心了!
文及甫用力甩了甩头,整整一夜,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他眼睛熬得通红,天还不亮,就等在了老文的书房外面。
门虚掩着,原来老文也没有谁。
“这是我的亲笔信,你拿着去找巡抚张筠!”
“张筠?找他干什么?”文及甫下意识问道。
老文把眼睛一瞪,“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就老实在家里啃菜包子,别出去丢人!”
文及甫脸上通红,他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张筠在东南的时候,老爹提拔过他,有一份香火情……王宁安来拜访老爹,他一定也知道。我们不能直接去求王宁安,那样就太没有面子了。找了张筠,就等于找了王宁安。”
老文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记住了,什么都不如活命重要,别让你爹给你收尸!”说完,老文斜靠在炕上,只露出一个背。
还真是别致的祝福,文及甫只能打点行囊,拿着老爹的信,立刻去找张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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