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去了一趟杨家,算是把亲事订下来,有赵祯赐婚,还缺一个媒人,干脆就让欧阳修出面,反正老先生好热闹,一准能点头。
对了,还要给家里知会一声,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另外杨文广还在岭南,是半个戴罪之身,他要是不会来,这个亲事还成不了……
掰着手指一算,想要结婚,麻烦还挺多,王宁安还是个猴急的脾气,三五天之内,辽国使者就要来了,赵祯还让他去对付,又要忙些时候,这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心里头就热乎乎的,恨不得成天腻乎在一起,稍微分开,心里就痒痒的。
王宁安把曹佾请来了,“国舅爷,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还用说吗?当然了樊楼了,我和你说过啊,樊楼北望大内,南临汴河,看不尽的风光,吃的东西也好,我跟你说啊,菜肴胜过沧州许多哩。还有啊,樊楼的姑娘,那可是天下一绝,就这么说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玩不到的。到了京城,不去樊楼,就等于白来一趟。我做东,请你好好玩玩,要多少姑娘,都没问题。”
他说的满嘴冒沫子,王宁安气得想揍他。
“我说国舅爷,能带一个姑娘去樊楼吗?”
“姑娘,谁家的姑娘?”
“杨家的,我的妻——快过门了,你姐夫赐的婚!”
“哎呦!”
曹佾一拍脑门,怪叫道:“瞧我这个脑袋,不过啊……作为哥哥,我可有句话要提醒你。”
“说。”
“那个啥……你听没听过,京城有一狮一虎啊?”曹佾压低了声音,鬼兮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知道。”
“那我就说了,这一狮说的是柳家的那位姑奶奶,至于这一虎吗……”曹佾没有往下说,王宁安哪能不明白,顿时把眉头立起。
“国舅爷,你说的不会是曦儿吧?”
“别怪哥没提醒你啊,杨姑娘早些年那可是威名远播,京城的这些英雄豪杰,哪个没挨过她的拳头,那可是打遍京城无对手啊!”他上下打量王宁安,摇了摇头,“就老弟的小身板,只怕不是人家对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哥哥帮你和陛下说,再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最好是书香门第的,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宁安把拳头举了起来,手指插在一起,发出嘎嘣嘣的声音。
“国舅爷,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现在曦儿是我们家的人了,我能不能打得过她,放在一边,我保证能打得过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可小心我的拳头!”
曹佾吓得连忙摆手,只是赔笑。
“兄弟是怜香惜玉的人,哥哥这张臭嘴真是该打,你放心,只此一次,绝无下回。对了,你不要请杨姑娘出去玩吗,哥哥正好有一艘游船,载着你们去金明池,好好玩玩,算是我赔罪了,行不?”
王宁安哼了一声,“看情况吧,如果高兴了一笔勾销,如果我不高兴……”
“别,你是我的小祖宗,我一定把你哄好了。”
曹佾说完,转身就跑,还真别说,他可是下功夫了。咱这位国舅爷可是能嗅风向的,王宁安陛见,前后用了一小天,还混了一顿御膳。
王宁安没啥感觉,曹佾却觉得天雷滚滚啊!他姐夫和几十年前刚亲政的时候不一样了,这几年把有限的功夫都用在生皇子上面,连几位相公都不怎么搭理,能和一个知县说一小天,本身就够传奇了。
最让人惊叹的是赵祯还做了媒,给王宁安赐婚。
姐夫啊,你是多喜欢王宁安啊!
本着姐夫喜欢,就是他喜欢,曹佾是竭尽所能,把游船重新妆点,请来乐师,舞女,还有变戏法的……为了免得误会,来的全都是规矩艺人,凭着真本事吃饭,没有花枝招展,莺莺燕燕。
转过天,风和日丽,日头高悬,是难得的好天气。
金明池在开封西南,从后周的时候,就开始兴建,最初是用来操演水军的,后来天下承平,金明池渐渐就扩建成一座皇家园林,风光秀丽,建筑精巧,别以为冠上了皇家两个字,就只有皇帝能来。
赵宋的皇帝还没有那么霸气,金明池大部分都对普通百姓开放。
每年三月,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京城居民倾城而出,到金明池郊游。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藕,每逢阴雨绵绵之夜,人们多爱到此地听雨打荷叶的声音。雨过天晴万物清新,更有一番新气象,故有“金池夜雨”之称。
游船从荷花中间驶过,上有蝴蝶飘飞,下游鱼虾成群,耳边是仙乐飘荡,又有美女相伴,真好似到了仙境一般。
“京城不能久待啊!”王宁安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含混道:“待久了,人就废了。”他转身盯着杨曦,笑道:“怎么样,愿不愿意陪着我去平县受苦?”
杨曦红扑扑着小脸,微不可查点头,顿时惹来王宁安畅快大笑,“娘子真好!”
“别胡乱叫!”杨曦瞪了他一眼,“还有外人呢?”
她指了指曹佾,王宁安突然暴起,怒道:“曹大国舅,你什么都准备的挺好,唯独一样,我很不满意。”
“哪样?”曹佾不解。
“就是你!”王宁安气呼呼道:“你挺大的个人,干嘛来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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