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次间,姜玉春正枕着胳膊闭目眼神,巧书掀了帘子进来,回道:“二奶奶,明儿拿到那丸药了。”姜玉春睁开眼睛,巧书忙扶着她坐了起来,嘴里问道:“二奶奶不再睡一会?”姜玉春摆了摆手道:“心里有事,也睡不着?我大嫂子那边可有信送来了?”巧书道:“二奶奶睡下的时候,姜府派人请了郭嬷嬷去,估计已经准备妥了。”姜玉春点了点头。
王中平最近可算意气风发,贩了几个月私盐,赚回来不少家当,如今在他家那片,谁见了不叫声王爷啊,就连他嫁进周大盐商家里当小妾的姐姐也指望着他做事了。
这日王中平中午吃了酒回家,就见他后娘正喋喋不休地和他爹说姐姐的事:“这大丫头最近越发不晓事,上回我去给我十两银子,倒为她自己的事花了七八两,我还为她的事赔着笑话费着口舌,又赚不下什么东西。”
王中平皱了皱眉头,随手将门关了,和他后娘道:“你说话时好歹把门关上,看让人听了去。”说着自己在桌前坐了,倒了杯茶,都喝了,又和他后娘道:“姐姐原本打的好盘算,指望着把人家老婆小妾的肚子都绝了种,自己好生下周家长子继承家业。当日爹和娘都是赞同的,如今这算计差一筹,她们家奶奶偏生忘了带药去,如今不但怀了孩子,那绝育药还在屋里放着呢,你说姐姐能不急吗?若是那二奶奶察觉到什么,只要让大夫看下那药,不但连姐姐,就咱们一家都跑不了。”
王老娘吐了口唾沫,哼道:“我这不是为了这事跑了好几回明儿家了嘛,她家银子也收了,事情也应下了,就不知道能办的怎么样。”
王中平摆了摆手说:“府里姐姐盯着呢,差不了。”王老娘冷哼了几声,骂道:“当初我脑子拿屎尿糊住了才信了她的话。如今可好,不但怀孩子没抢上先,前前后后还为这事费上了十几两银子,如今还拿钱擦屁股呢。还指望生周家的长子,也先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王老爹本来就气不顺,听见老婆这么说,不禁喝道:“行了行了,她也不是为了家里好嘛。当日你也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才跟着搅合的,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中平也能赚钱了,咱也不指望周家了,这事了了再不管她就是了。”
王老娘这才罢了,又和王中平道:“她在府里买通下人,也少不了银子,我觉得她月钱未必够花,你可别往她那搭钱去。有那钱还做生意的,不许填那个无底洞。”
王中平听了不耐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说着又不耐烦在家呆了,抬脚又出去了。
这刚出胡同口,就见这附近一个小混子李全福凑上前来,谄笑道:“王爷,正要找你去呢,可巧就碰上你了,走走走,跟我去聚福楼喝酒去。”
王中平瞅了瞅他,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呦,你请我吃酒啊?怎么发财了?”李全福忙赔笑道:“是有个发财的路子,不过还得指望您王爷搭把手,咱俩酒楼里说去。”王中平正闲的发慌,就顺着话跟他往聚福楼里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道,王中平剔着牙抖着脚,斜着眼瞅李全福:“我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着,该和我说说发财的事了吧。”
李全福忙道:“前几天我在城里吃酒,碰到一旧时朋友,许多年没见了。我问他忙什么呢,他说跟着主人做走盐的买卖。我知道这是发财的事啊,忙问能不能带我一个,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他说哎,发财也得看命,主家刚买了两万斤私盐,一高兴喝多了酒,脚下打滑摔坏了腿。他主家的哥哥闻讯来了,打算带他主家回老家养病去,可他全部身家都压在盐上呢,因此兄弟俩商议着要将船带着私盐都低价卖了。我打听说,比从灶户收购的价格还便宜呢。我那朋友托我找买主,说事成了给我赏银,我想到王爷您了,就应下这事了。这事成了,王爷您怎么也得赏我一两二两的是不?”
王中平冷笑道:“你倒贪财,不过这货怎么样还得看看再说。今儿你先过去递个话,明天我去看船验盐谈价。”李全福忙应了,又倒酒给他吃。王中平摆了摆手,只说:“今日已经吃醉了,不吃了。”又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笑道:“你平日又没有买卖营生的,我怎好意思吃你的酒,这顿算我请了。”李全福见那块碎银子怎么也有一二两重,喜得都不见眼睛了,一个劲哈腰点头的,奉承的话一串一串的从嘴里出来。王中平得意地大笑,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家去了。
闲话少叙,且说翌日上午,李全福果然来寻王中平了,说去邹老板家吃茶,谈好价格再去验货看船。王中平收拾利索了,随着李全福到了城南一个一进小院子里。这小院的主人姓邹,如今摔断腿在床上歇着,他兄长邹言出面,俩人商议了价格,最后以两文钱一斤盐的价格谈妥。邹言又带他去码头看了船,五艘八成新的大船,市价怎么也得七八十两银子,王中平以总计两百六十两的价格谈妥。俩人又去仓库看了盐,皆属上等食盐。王中平心里略微估算了一下,自己每斤盐比从灶户那里还便宜一文,虽说买船要花上自己大部分积蓄,但只要有了这些船,自己能运出的盐量就更为可观了。估计不出几个月,就能赚回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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