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琴的亲事有了着落,玉棋和莫少青也相互倾心,姜玉春许了回扬州后叫玉棋和莫少青完婚。两个大丫头的亲事都有了着落,这大丫头的人选就要空出两个,姜玉春这两年冷眼看着,觉得二等丫头里柳儿和卉儿倒是稳重的,便有意叫思琴、玉棋几个多带带她俩,平日里日常伺候也多使唤她俩。巧书、云画两个也时常告诉她俩如何行事。
刚过两日,姜玉春正拿着新衣裳给思琴比划,看明日穿哪件衣服好看。就有小丫头进来回,说:“二奶奶,姜夫人来了,这会儿在老太太那说话呢,太太叫请您过去。”
姜玉春忙起身笑道:“二嫂来了,我也估摸着这两天该上门了。”思琴和玉棋忙找了衣裳给姜玉春换了,一行人往老太太房里去了。
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笑声,立在门口的丫头忙打起帘子,禀道:二奶奶来了。里面一叠声的:“快请进来。”姜玉春忙带着丫头进了屋,先和老太太、太太行了礼,老太太拉着她笑道:“你瞧谁来了。”
姜玉春见客位坐着一美貌妇人,头上戴着桃尖顶髻,绾着金绞丝灯笼簪,身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着撒花纯面百褶裙。眉似柳叶,面若桃花,未语先笑,温柔可亲,和姜玉春记忆里的二嫂分毫不差。
姜玉春忙笑着上前福了一福:“二嫂。”姜夫人忙起身扶住她,嘴里叫了声:“妹妹。”先上下仔细打量了姜玉春一番,见她脸颊红润、气色饱满,这才略放了放心,张了张口,眼圈竟红了。姜玉春见状,心里莫名发酸,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握着姜夫人的手竟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状忙劝慰了一番,姜夫人先收了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和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别笑我,这好几年没见到妹妹了,一见到她我这泪就止不住了。当初她成亲,我随她哥哥在任上,都没能回来送送妹妹。这几年每每想起这事来,心里都不是滋味。她一进来,我见她依稀还有小时候那模样,心里一激动就有些失态了。”
老太太笑道:“这有什么笑话的,你们姑嫂情深,我们看着也高兴。玉春,快扶姜夫人坐下。”姜玉春同姜夫人分别落座了,姜玉春问道:“宅子可都打扫好了?我这两日总惦记着去瞧瞧你,又怕你没收拾好屋子,去了倒耽误你的事。”姜夫人笑道:“都收拾妥当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贵府借我那些丫鬟婆子,可是帮了我不少忙。我昨儿打发人和人牙子说有干净利索的婆子丫头带几个来给我瞧瞧,那牙子说得等几日呢。这些天我还得借那些丫头婆子们使,等我买了人,再将贵府的丫鬟婆子送回来。”
太太忙笑道:“看夫人这话说的,您肯使唤她们,是她们的造化。这从人牙子买了人也不知道是否老实本分,还得教规矩学分寸,用着也不上手。夫人若不嫌弃,那几个丫头婆子就让她们在府上伺候着,回头我叫人把身契送到府上。”
姜夫人忙推辞,姜玉春笑道:“依我说二嫂也不必推辞,哥哥在这边任上也就几年,等将来卸任回京述职,再将人还回来就是了。省的这回买了,等走的时候还得卖,没的折腾呢。”众人也忙附和,姜夫人这才罢了,转头和老太太笑道:“我也随我们家爷去了几处任上,只在这里一来就觉得心里踏实,丫头下人也凑手,说起来都是有亲家在的缘故,旁的地儿再没这样好处。”
老太太笑道:“这是两府的缘分,要不然怎么您们来这里,春儿她大哥大嫂又去了扬州呢。”姜夫人也笑道:“也没想到这么巧,当初旨意下来,家里也欣喜非常。尤其是母亲,又张罗着给亲家备礼,又张罗着许多药材让大嫂给妹妹带去。没成想妹妹回徽州过中秋,我倒比大嫂先见到妹妹了。我们家二爷知道了,也高兴的不行,只可惜刚上任,好些事情要忙,说让妹妹、妹夫晚些走,要请妹夫喝酒呢。”
太太笑道:“我们也说让多住些日子再回去。成亲这几年也没好好在家住住,我们也成日挂心。”姜夫人闻言和姜玉春笑笑,说:“如今我宅子已经收拾妥了,明日到我府上去坐坐吧。你哥哥从家里带了厨子来,你也尝尝家里菜肴的味道。”
姜玉春笑道:“说起来也好些年没吃了,被嫂子一说倒馋了。”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姜玉春又说:“只是明日不行,明日我要摆酒,收思琴做干女儿,嫂子若是有空,也来凑个趣儿。”
姜夫人闻言一挑眉,略有些惊奇地看了眼低头红脸的思琴,笑道:“我那日恍惚听谁说了一句,你叫人给思琴脱奴籍,当时我手头上事正多,也没细问。今日你又说要收思琴做干女儿,可是思琴有什么故事不成?”
姜玉春笑道:“没什么故事,倒有一宗喜事。我们家族里有个侄子,想娶思琴为妻。我想思琴打小服侍我的,跟我感情不同旁人,她如今有了好亲事,我自然要表示表示,因此便做主脱了她的籍。又想着她打小没爹没妈的,除了我就竟无旁的亲近之人了。索性就收了她做干女儿,等办亲事的时候也好有说辞。”姜夫人细一琢磨便猜到缘故了,忙笑着和思琴说:“当日伺候我们姑奶奶的时候,我就说你是不错的。如今有了好亲事,也是你的造化。”说着从头上摘下来个红珊瑚番莲花钗戴到思琴头上,又拍着她手道:“我活了二十多年,见到各家各户的丫头,竟没一个像你这么有福气的,有个如此疼你的好主子。将来成了亲,别忘了你家二奶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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