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鸽妖一身光洁银亮的羽毛,几乎被这妖孽狐狸给拔光了。
……
云长流养狐狸养的很尽心。
关无绝有伤在身,他便每日为小狐妖倾注真气疗养。失宠的白鸽劝不动,自己咕咕咕的飞到一旁生闷气。
关无绝觉得这小仙君当真很傻,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功力恢复后第一个咬断他脖子?
……又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艺高人胆大。关无绝曾偷偷试过云长流的修为,不得不承认,若是光明正大地交手,他还真不一定能咬断这人的脖子,反倒可能会被剥下一身皮毛来做围脖。
可话又说回来,他怎么也算千年修为的狐妖,先不说心计远胜于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君,就算仅论明面上的实力他也不弱于云长流几分。
或许他杀不了云长流,可倘若他铁了心要走,云长流也留不下他。
……如果自己偷偷跑了,这人得够难过吧。
那还这么拼命为自己治伤,傻。
人类多阴险之徒,他还真的从没见过这么纯粹的仙人,蛮有意思。
关无绝闭上眼,在云长流手底下打了个滚儿,露出柔嫩的肚皮。忽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他无拘无束自在惯了,四海为家天地为友,今儿个为什么要在乎一个人类难不难过?
细长的手指探过来,抚摸得他好舒服。狐妖满意地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呼噜声,甩了甩蓬松尾巴,缠上了仙君白皙的手腕。
不管了,先享受着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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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月,妖狐有意试探,便唆使仙君替他去往险地采药。没想到,这一下便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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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药也就罢了,关无绝还一心挑那种极难入手的天材地宝来讨。
他是故意要瞧瞧这位小仙君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究竟能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云长流不疑有他,一口应下。
关无绝好笑地抖起耳朵蹭他,心想这也就是本狐不屑使那下三滥的诡计,我要是设个埋伏看你怎么办。
结果又被仙君抱起来好一顿揉揉。
……狐狸,你这是在玩火。
可是次日,关无绝从清晨等到傍晚,也没等到云长流采药回来的身影。
等月亮高挂的时候,狐妖有点心急了。
这不应该的……
他虽有意为难,可也不过是挑了个麻烦点的地方。采药者许是会费不少精力,却不会有生命之危。
以云长流的实力,再加上那只白鸽妖,再怎样也不可能真的遇险……吧?
关无绝咬了咬牙,蓦地窜出。
月夜下,火红的身影驰过清冷的雪山。
……
待关无绝找到云长流的时候,他正蜷缩着卧在冰冷的山岩间艰难喘息,紧皱的眉间尽是隐忍的痛楚。
身旁却好好儿的搁着狐妖要的那草药。
白鸽哭红了眼,一见关无绝就怒气冲冲地吼他:“都怪你!!要不是这些天劳累过度,主人这次怎会病发得这么厉害!?”
狐妖脑子里被炸得一片空白。
关无绝颤声道:“他……他有病在身……?”
云长流低呻一声睁开了眼,盯着鸽妖沙哑道:“温枫……住口。”
这小鸽子还是冲动性情,自己平日里教的冷静慎言,到现在也学不会。
心内轻叹着,仙君又把目光落在狐妖身上。
一阵酸楚弥漫至绞痛的五脏六腑。
“你怎么来了……”
云长流觉得自己可能吓着这小狐狸了。他习惯性地想摸一摸那柔软的红毛,可是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让两根手指动了动而已。
平常闹腾的小狐不做声儿了。关无绝低头趴下来,把脑袋塞进他冰凉的手掌心底下,发出一点哀伤的呜咽。
可是云长流已经没有办法抚摸他了。仙君的意识渐渐涣散,强撑着最后一点神识模糊地呢喃:“你的伤……还未好,不可乱跑……”
“……药……在这……”
声音越来越小,终是不能闻。
他阖眼昏了过去。
……
云长流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神烈山了。
他自己身子冰冷,被窝里却很热乎。
有团温暖的东西趴在他脚边,毛绒绒的。
云长流迟疑片刻,很轻很轻地踩了一下那条扫得他有点痒的狐狸尾巴。
关无绝早发现他醒了,就从被褥的底端一路钻上来。他探出脑袋舔了舔云长流还略显苍白的脸颊,然后就乖顺地贴在仙君心口处不动了。
云长流就问他,药用了没有。
关无绝难受地反问,为什么?
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云长流闭目不言,闷闷把头转过去不理他。狐妖又心疼又没辙,只好苦口婆心地哄人,你颜控也不能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不值当。
一来二去,云长流被逗得失笑,总算虚弱地伸手揉了揉红狐脖颈上的软毛。
他心想,这小狐狸还真是对自己心里没数。
起初的确是一时兴起觉得可爱。然而那也不过是萍水相逢,须臾之缘,本是准备治好了伤便放他走的。
可谁知前方竟是泥淖,一旦陷落,便是越坠越深。
其实,云长流虽然纯粹,却并不傻。他的父亲是祸害仙界百余年的大魔头,他虽手上未染黑暗,眼里却也没少看了奸计诡谋、人心险恶。
此番遇狐,白鸽温枫早就叮嘱他小心。这红狐修为甚高,说不定又是他爹的仇家找上门来,也或许是恶妖起了邪念。
没想到,这小狐狸却忒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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