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宝一样地将果冻放到他面前,“你要不要吃?”
“我很少吃零食。”或者说根本不吃,为此他一直很不能理解自家妹妹对各色零食的钟爱。
“吃吧吃吧,这个口味的很好吃的。”她不由分说地扯开包装,捞了一勺子晶莹剔透到他的唇边,笑意盈盈,“莫晴就说过,果冻吃起来就像——”眨眨眼,她略带撒娇似的非要他张口——之前有过喂他喝绿豆汤的先例,此刻做起来便少了许多尴尬,驾轻就熟。
盛情难却。
他依言张口,由着她将那一勺子果冻送入口中。
入口滑而凉,甜香顺着舌尖散溢开来。
但他还在品味着,试图去完成她未竟的比喻句。
美人就是美人,吃果冻的时候也是赏心悦目。她用几乎是陶醉的目光看着他吃东西,不忘立即给自己补了一勺。
于是。
电影开播关灯的刹那,火烧云遍布整个脸庞。
……
…………
间、间接……
她所有的能量都贡献到脸上发光发热。脑子里死活不敢去补足那个残缺的句子。
假装镇定地看向逐渐亮起来的屏幕,眼珠子却偷偷地去瞄身旁男子。
他也在看屏幕。
没有异样,大概是没有发现。
她的心略略地放下,
就听得耳边那人愉快的声音,“葭葭,你把那果冻吃完吧。”
“……”
恐怖片。
果然是相当有效果的。
薛葭葭是个凡人,虽则看起来颇有胆色,但也仅限于常理之内的一切都能做到处变不惊;——在第N次心脏完全不能负荷的惊悚镜头过后,她终于想起这么多年来印象里都没有出现恐怖片之类的记忆的原因。
——她可不是网上那些对着恐怖片尚能谈笑自若的BH女娃。
她终于能抚着 胸口说,啊,原来我确实是个小女生。
所以她能很坦然地接受自己想要临阵脱逃离开电影院的憋屈念头。
“葭葭?”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她听到,“你害怕?”
“……”她觉得她现在的笑在银幕光的映衬下,一定比片子里的那几张脸还有惊悚的笑果。
右手传来一阵温热,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奇异的温暖。
在外面的时候会觉得他的手带着微微的凉,但此刻竟然会觉得温暖,让她镇定下来的温暖。
“别怕,都是假的。”纵然光线不够明亮,但仍然在这里辨别出他明亮的眼睛,“要不然,我们出去?”
“……可是不看完我心里又不舒服。”她恼恨着自己有着这种习惯……纵然面对着自己不敢看的恐怖片,竟也会看完才安心——虽然这过程让她极不安心。
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她也要跟着默默地叹息——
“要不要,坐到我这里来?”
电影院里的座位都是很大很柔软的沙发式,一个人坐下去还能空出很大的位置——但也正是这种过分宽敞的感觉,使得葭葭在恐怖片进行中更觉得萧瑟。
她没有多余的理智去考虑,立即从善如流地从自己的位置钻到了他的位置里。
——两个人,有一点点挤。
他微微侧身,让她坐得自在些。手还是握着她的。
“这电影院的位子真大。”她没话找话。
不得不承认,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让她的恐惧减轻了一点点;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也使她慢慢镇定。
眼睛四下打量,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也都成了二合一的座位配置。
“……原来别人都这么坐。”她嘟囔着,略略有了玩笑的精神,“那电影院还按人头卖票,赚翻了。”
他失笑。
背景音乐骤然调到一个压抑的音调。
她转过脸看屏幕,正看到特写的脸色苍白的女尸眼眶里流出血和别的什么。
于是一声短暂的惊呼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被电影里传出的另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成功压制。
唯一没法压制的就是那个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乱蹦的心跳和太阳穴的隐隐作痛。
脖子僵硬了,脊梁都跟着石化。
屏幕上那个尸体还在缓慢地转动头颅……
薛葭葭已经惊到连寻词诅咒这导演的精神都没有了……
“听不到会不会好一点。”脑袋被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右耳听到那个胸膛微微的震动,声音不知道是从胸腔里传出还是从头顶上传来,“我在这里呢。”左耳也被一只温暖的手覆住,虽不能完全隔绝了电影的声音,但——
薛葭葭同学的听觉已经被分不清自己的还是他的心跳声占领。
而她剧烈的心跳,显然和上一秒已经不是同一个原因。
“都是假的,别害怕。”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知道他的神情有多温柔。
她持续僵化中,手足无措得不知道手往哪里摆。
他的另一只手仍然紧握着她,和覆在她耳朵上的那只手一起,成为她所有温暖的直接来源。
他的下巴不自觉地抵在她的发心,但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这让她脸红心跳的亲昵姿势上,只是在混乱凄厉的背景声音响一遍一遍轻轻地跟她重复,“这种片子就是视觉加上听觉一起作用才可怕,听不到就好多了。”
他的怀抱里有很淡熏衣草香气,她能分辨出是和她一样的衣物护理剂的味道,带着阳光的香气,很亲切。
于是梗直的颈子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她红着脸埋首在他怀里,只留着余光去偶尔瞥那个闪耀着奇诡画面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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