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新月之笛
新月之夜前的这个白天, 是极为混乱的一天。
意料外的状况接踵而至,从加冕仪式失败引出传承骗局, 紧接着揭露数百年前的政治阴谋。
其错综复杂程度,波鲁萨利诺觉得,若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根据少得可怜且零星的线索将全部事件串联起来,大概也只有千岁百岁能够办到。
毕竟事发那日到今天, 也就半个月左右,并且他们对都姆兹的了解都流于表面。
千岁百岁透过结局反向推断过程, 甚至衍生到最初开端, 她的种种推测,即便可能存在某些细节偏差,绝大多数却肯定正确。
说实话,波鲁萨利诺真的未曾遇见过她这样的人, 简直聪明到妖异。
他夸赞她在细节观察方面无人能敌, 然而仅凭细节也还是不够, 千岁百岁的反向推论法究竟从哪里学来的, 真真令人好奇。
………
不过再如何好奇,波鲁萨利诺也只能暂时按捺,因为目前不是深究的好时机,比起千岁百岁的老师, 亦或者她背后徽印的来历, 当务之急是明晚的新月仪式。
按照千岁百岁的推论, 找到那枚戒指, 掌握主控权,那样一来,无论中枢接着可能采取什么行动,海军都可以置之不理。
关键的那枚戒指还在寻找当中,也可以说是‘包装物’还未完全拆解。
因为那尸体‘不是牛排’,需要先解冻才能下刀子,于是,一直到临近傍晚,他们还是没能收得到结果。
当然,对波鲁萨利诺来说,比起担忧锡兰号随船军医的效率,他更关心千岁百岁的情况。
脊背生出徽印,之后她睡了一个下午。
睡着了还不许别人吵她。
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两个用了好些方法,比如捏鼻子啦掐脸颊啦攥马尾啦,她中途几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不高兴哼哼,转眼又睡死过去。
波鲁萨利诺给她算过时间,上午加冕仪式失败后他找过去,那时候她已经在后甲板睡得天昏地暗,加上下午,整个白天睡掉三分二时间。
她这样无缘无故睡着就醒不来,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可是又为着她背脊上的徽印不好让太多人发现,他们也不敢通知船医来给她检查。
下午四五点钟,就在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两人犹豫,如果情况继续不对,是不是要冒险叫医生的时候,睡得天昏地暗的家伙总算苏醒。
虽然…猛一下直挺挺坐起来的样子有点吓人。
………
听到动静的时候,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正在窗户边吸烟,整个下午他们两人吸掉了行李里携带的所有存货,就算开着窗户通风,舱室里也还是烟气缭绕。
不过没办法,他们两个只能用烟草的辛辣味道,来抵御睡死那家伙散发的芳香。
虽然当她脊背上纹印成型后味道就淡去许多,可是她睡死了无意识还是会散发出那种叫人浑身发热的气息。
要不然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也不会一下午总想把她弄醒,实在太糟糕了,简直象咫尺间摆着一份诱人食物,偏偏他们还‘饥肠辘辘’。
首先察觉千岁百岁醒来的是球球,那毛团可能是被香烟熏得不行,早早就逃窜到萨卡斯基的床位去蹲着,也就是千岁百岁的上铺。
千岁百岁还没醒来的前一刻,原本安安静静缩在床铺内侧的毛团忽然蹭到钢架床边缘,探出个脑袋,用很可能大头朝下栽倒的姿势观察下边。
波鲁萨利诺叼着烟注视这一幕,眼看球球似乎想往下边扑,就拿手肘捅了捅边上的萨卡斯基,示意他制止球球的举动。
结果没等做什么,球球又缩回脑袋,乖乖地蹲着不动。
下一秒,睡死在被窝里的人猛地半坐起来,顶着一脑袋松散凌乱头发,无意识的环顾周遭一圈,眼皮都黏着睁不开的样子。
片刻过后,一脸汹涌睡意的家伙紧了紧抱在手上的被子,目光迟钝的转向窗户,视线涣散神色恍惚盯着立在窗户边的两人。
波鲁萨利诺拿掉嘴角的烟支,把指间的烟支掐灭在边上的烟灰缸里,哑着声线笑道,“耶~睡美人醒了呢~”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梦见了银色的海。”音量轻飘飘的,梦呓一般,“它们在月亮的光辉里狂欢…”
“…它尝到她的味道…她取走它的血和心脏…”
舱室里萦绕的浅浅烟气笼着她的脸庞,眼神迷蒙绮丽,随着樱唇轻启,低喃的言语,内容却光怪陆离,绵软音调挟带着绝望的黑暗情绪。
“美妙的吟唱…她们的恸哭…”
“…爱与死的生命之歌…”
………
微微怔忡之后,波鲁萨利诺飞快的与萨卡斯基交换一个眼神,转瞬间又错开视线,波鲁萨利诺支起倚着舱壁的身体,慢慢地迈开步伐。
站到床边,他朝前倾了倾身,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询问,“它们和她们?”
“嗯…”她呆呆的看着他,澄澈眸子里有他的倒影她的茫然,“她们死了,它们带走孕育后代的巢穴…”
带走…?波鲁萨利诺皱了皱眉,在心里细细咀嚼一遍她方才断断续续的叙说,忽的又醒悟过来,“百岁你…”梦见了新月召唤吗?
千岁百岁所说的,是新月之夜的情景…大概是她近些天研究太多都姆兹卷宗,才导致睡梦里编织了幻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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