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杀青宴没有进行多久,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草草的收了场,原因很简单,大多演员确实很难跟陆泽相处的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他们的工作态度照比陆泽要更加随性一些,即便陆泽并没有要求他们要和自己一样对严肃认真的对待表演,但作为一个群体中特立独行的人,自然不会被多数人所接受。
这点在其他剧组中也有所表现,但因为陆泽呆过的其他剧组中也有特别努力的演员向陆泽学习,并主动表示亲近,带动了全组的风气,才没有让这种演员群体与男一号之间产生隔阂的问题暴露。
这是文化上的差异,虽然一个勤奋努力,并且已经达到优秀程度的人在外人眼中自然值得尊敬,但与他对比的反面教材自然很难高兴的起来,类似于同事们眼中的加班狗?
不过也算不上敌视,毕竟陆泽的专业水准要比他们高的多,扪心自问,陆泽这样的演员他们也真心的敬佩,只要不拉上自己的话,在这样的心理活动下,宴会的气氛虽然不至于掉到冰点,但也怎么都活跃不起来。
“我先走了,明天还要赶早上的航班,你们玩的高兴点。”
陆泽心里很清楚,自己会耽误他们的夜店派对,或许等自己走后,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出现在某个高档酒吧,在哄闹的音乐下举杯狂饮,想到这儿,也就不再多留,吃完最后一道甜点后,穿上外套起身向大家告别,众人也纷纷站起来,客气的挽留陆泽,希望他在不影响行程的条件下,跟大家一起再热闹热闹。
作为华夏人,他怎么可能不懂客套,再三的拒绝后,众人也就没再坚持,只能露出惋惜的表情,但很有趣的是,他们的惋惜中包涵着假意,却也隐约间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这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也跟你走吧,司机在楼下等着了,我送你回去。”
另外一个能够阻止他们放浪形骸的“眼中钉”自然也有自知之明,拎起外套,没等陆泽回应,便与陆泽并排站在一起,向大家告别,在大家的欢送下上了车。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靠在车门旁向外探望,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都灵的夜生活还未开始,但已准备就绪,夜色下,霓虹灯重新给这座已经有些陈旧的城市披上了一件靓丽的外衣。
老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家里休息,年轻人们穿着时尚的服饰,带着自己的伴侣走上街头,就连音乐都从优美转向了动感,一切变化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快速转换完成,就像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默契。
擦的锃光瓦亮的爆改汽车上载着性感的姑娘,板仔们把整条街道的公共设施当做自己设置的屏障,口罩男孩们背着一大包喷漆在楼体上作画,直到警察们进行抓捕时撒腿狂奔,这一切陆泽都没有做过,对此不免有些新奇,但很快,就被身边的一声轻哼吸引了注意力。
他把座椅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身躯扭动几下,服装面料与座椅上的皮革摩擦出轻微的声响,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像是等待入土一样整个人摊在座椅上,陆泽侧目,不由的轻笑出声。
“后悔做导演了?”
“有些吧,都不瞒你说,其实拍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坚持不住了,但钱都扔进去了,也只好咬牙坚持。”
“你这不已经坚持下来了么。”
“是啊,所以就很累,每天都累的不行。”
法蒂尼的累陆泽能够理解,电影导演本就是极为耗心血的工作,外加几家公司需要管理,还有不少合同需要飞到各地去谈,若这样还不累,估计兴奋剂里连一滴尿都不会有。
更何况作为家族中直系后代的非独苗男丁,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太多人希望他能做出一些影响公司收益的决定,这样看来,他背后的压力要比表面暴露出来的多出太多。
现在想想,他曾说过的那些所谓的意大利人更注重生活,永远安逸度日的话,看起来更像是法蒂尼的愿望,或是为了强挤出一些时间装作潇洒的借口。
“那你就多休息一阵子吧,等特效公司把后期处理做完,你再慢慢把片子剪完就好,没有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那不行,自打入了这行,我感觉拍电影就跟在产房外面等生孩子一样,只想它早点出来,生怕它晚出来,更怕它在肚里憋死了不出来,另外,我还挺期待《赎罪》放映的时候,大家对于我的“孩子”的看法,希望他们能喜欢吧,不喜欢的话,我容易发飙给他们全弄死。”
不太恰当的奇妙比喻,说起来还有些搞笑,但他说出的这段话,或许是最贴合导演实际想法的心声,让陆泽很难不认同。
聊着聊着,车忽然停了,向外瞄一眼,已经到了陆泽的住址,交流短暂的暂停,而后陆泽向法蒂尼告别。
“走了,上映前再见?”
“好,明早八点,我让司机在门口等你,可以吧?”
“行。”
陆泽下车,轻轻关上了车门,刚迈步朝房间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法蒂尼叫住,他回头,见法蒂尼把从伸出窗外,似乎在组织语言,打算说些什么。
“陆泽,你说我要是放弃做导演了,你会不会轻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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