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天台可以上来了?拽我一把,卡住了。”
天台的门上栓了铁索,但是推开门后有很大的缝隙可以钻过去,当然,蒋文姝钻过去容易,陆泽想过去还是有些费力的。
连滚带爬的总算上了天台,风很大,两人来到角落里,陆泽发现这里放了一打啤酒和两袋花生米,显然,她之前先上来过。
“有什么事就说好了,为什么非得爬到这里来?这么大的风,冷不冷啊?”
她穿的有点单薄,陆泽再看看自己,得了,穿的比她还单薄呢,小风一吹,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没有接话,只是靠着墙坐下,拎起一瓶啤酒,递给陆泽,脸上带着询问的意思,问陆泽喝不喝。
陆泽接过,拉开瓶盖喝了一口,这啤酒是进口的,喝完带着淡淡的酸味,陆泽不是很喜欢这个口感,很难喝。
“有什么事说完就下去吧,太冷了,别冻感冒......”
“其实你觉得我很脏是吧?”
陆泽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劲爆,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你不用否认,我自己也觉得啊......切,脏就脏呗,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或许是在嘲讽自己,亦或者是在嘲笑别的一些人,说实话,从她叫陆泽过来之后,已经做好了丢尽脸面的准备。
陆泽又摇了摇头,他穿的运动短裤,坐地上太凉,走到蒋文姝身边,靠在护栏上,喝了一口啤酒,转头看向她。
“做这行,谁没有点龌龊事?见多了,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都是泥腿子过河,谁趟过去水不浑啊?”
“可我不一样,对吧?我是不是不一样?”
远处的霓虹在闪烁,照到天台上,照进她的眼睛里,折射除了不太一样的光芒,似乎想让陆泽肯定,她在陆泽的心里不一样。
“其实......一样吧,曾经......我在横店,有个跟我凑合过日子的,叫小可,然后呢,跟我睡了三个月,跑了,据说是给一个老板当小三,她求我别露头让老板看见,因为她告诉老板她自己租房子住,然后我就真没露头,靠着墙根看她收拾东西,看着她离开,上了一辆A8,就再也没见过。”
蒋文姝有些失望,她希望陆泽说自己不一样,但当陆泽说出一样时,她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内心十分的复杂。
陆泽转身,扶着栏杆望了一下楼下,三十多层,就打一层三米高,也有一百米了,看的他直眼晕,缩回脑袋,喝了口啤酒,又接着开口。
“还有呢,有个姑娘,叫涵君,跟我住一个院子,这姑娘是个疯子,着了魔似的要成名,然后呢,陪了群头睡完,就跟剧务睡,陪完剧务又得陪小演员,跟那么多人睡了一大圈,全都是一帮小杂鱼,到最后吧,她还是连个小角色都演不上。”
她有些听入神了,似乎在陆泽的故事中找到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她现在还在那个院子住,至少在我离开时还在,做了小姐,就在横店,直活儿二百,大活儿三百,全套五百,包夜八百,可就算这样,她的疯病还没好,还想成名,还想着火呢。”
摸了摸衣服兜,什么都没摸到,他忘了带烟了,砸吧砸吧嘴,本想着不抽了,蒋文姝却递过来一包没有开封的,是他习惯抽的牌子。
陆泽也没客气,接过来撕开,他发现站着太冷就蹲了下去,蒋文姝从她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打火机,给陆泽点上。
吐出一口烟,陆泽回忆了一阵,才接着往下说。
“十八岁到二十二的一个月一万多,长相漂亮的三五万的也有,三十岁往下的一个月一万打底,每个月还得买个包,第一次的三万到五万不等,漂亮的没数儿,有时候也能遇到同性恋找男的,所以谁他妈不脏啊?只是不知道之前什么样而已。”
“那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吗?”
“有啊,我对屋,被群头捏住了,然后不干了,回老家了,现在一个月工资三千五,五险一金公司给交,倒是活的轻松。”
蒋文姝似乎有些崇拜这样的人,这种不甘堕落,哪怕放弃梦想的人,可她不是,所以只能崇拜。
“所以,想那么多,成天自怨自艾有用吗?你选择了这条路,不还是得往下走吗?真要是有一天不想混了,离开不就完事了?”
“可是......我已经掉进去了,我出不来了。”
她的目光重新变得平静,平静的有些绝望,一步错就是步步错,身上沾了屎,洗干净了也会恶心。
咕咚咕咚干了一瓶啤酒,她抹了抹嘴,打出一个酒嗝,很长的一个嗝,得有三四秒钟,打完,也就乐了,转头望向陆泽。
“所以你不会接受我,不是因为我之前做过什么,而是你见到了对吗?”
“目前来说......是这样吧。”
“那有没有可能,将来有一天就接受了呢?或者说,我不会再犯错了,还有机会吗?”
“嗯.......估计可能不大。”
“哦,这样啊......”
蒋文姝低下头,有些恨自己,又感觉十分的束手无策,如果那天不被陆泽看到,可能还有一丝机会吧。
腿蹲麻了,陆泽站起来跳一跳,咧着嘴,一瘸一拐的在天台上散步,让血液流通一下,突然想到在系统课程中学过的踢踏舞,试着来了一段,结果还是不会,看起来不像是踢踏舞,倒像是癫痫或者踩了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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