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铺满了美丽安详的卧狐岭村,习习清风也没有了前几天的寒意,仿佛忽然间便有了春的融暖。
站在卧狐岭村任何一家的房顶甚或是院落边,举目可见群岭逶迤,万里碧空,俯视有遥遥曲折的山间小路通向远方,目力所及最远能达十数里之外。
只是这时下的卧狐岭村中,翟家大院内的一众江湖人,却无心观景。
他们,全都盯着主席台上,那位霸气四溢,当众指名道姓挑战荆白威望的汤泉宝。
大会还未正式开始,注定的冲突,便要爆发了吗?
温朔恶狠狠地将瓜子皮啐出了老远,咬牙切齿着——妈的,胖爷难得伤春悲秋感怀,却被汤泉宝这老狗日的给搅乱了思绪。
不过,这愈发证明了汤泉宝的精明和魄力。
这样的对手,令人头疼。
主席台上,被如此这般挑衅,荆白却好似并未生气,他没有起身,神情淡然地坐在那里,微笑着侧头看向盛气凌人的汤泉宝,不急不躁地说道:“汤大师不必如此激动,正如你刚才所说,是非自有公论,我们这次玄门江湖大会,有众多江湖同道在场,问心无愧自然堂堂正正,倘若有大恶之罪,江湖自由公义……”
汤泉宝眸中寒芒一闪,不待荆白继续说下去,以防当众把事情原委细细道出,那会让自己很被动的。
所以,汤泉宝抢断荆白的话,冷哼一声道:“荆白,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你以前就真的清清白白似的。江湖凋零二百余载,玄士困境江湖人尽皆知,抛开近几年复兴不提,再往前数不过十余年,又有多少玄士能有今时今日的生活状况?而你荆白,却能云游天下,广交友朋,荆先生,你的资财何来?”
“自然是……”荆白微笑应答。
但汤泉宝没待他回答,便冷笑着抬手打断,扫视全场,向众人说道:“无外乎与人观相摸骨,堪舆风水赚取利事。汤某是小地方人,见识浅薄,实在是难以想象,在前些年举国上下的经济状况下,荆先生又如何轻轻松松赚取到,那么多足以支撑你云游天下的资财,而且荆先生似乎至今已经拥有了极大的产业。汤某实在不敢相信,荆先生的资产,来路都是正的!”
荆白眯了眯眼,神色依旧从容,道:“汤大师倒是有自知之明,见识果然浅薄!”
“我相信,荆先生早已就此做好了充分的解释,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各种证据、证人。”汤泉宝摆摆手,用社会上常有的无耻,却往往很有效的方式,直接否定了荆白还未道出的各种解释,道:“还有荆先生身边那位忘年之交,姓温名朔的小友,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龄吧?如今已然成了闻名全国的青年企业家,身家过亿,谁曾想,三年前入京城时的温朔,竟是寒门子弟?这真真是令世人匪夷所思,震惊、钦佩不已。但我们是玄门江湖人士,自然知晓,倘若在俗世之中肆无忌惮以玄法行事,尤其是在京城,他能做到这般成就,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然,也唯有以玄法行事,才能做到吧?”
远处的小房顶上。
温朔眼睛都瞪大了,暗骂一声狗日的汤泉宝,你和荆白吵架就吵架,日“爹”操“娘”的随便……
老子都躲这么远了,你提胖爷干啥?
不知道胖爷在这方面有点儿心虚,有点儿胆小吗?
当众瞎他妈说什么大实话啊?!
荆白也是个笨蛋,怎么就竟让汤泉宝把话给抢断,抢走,以至于迅速从主动变得被动了许多。若是换做胖爷在场,他汤泉宝敢跟胖爷抢着说?他能抢得过,说得过吗?
“师父,汤泉宝说得……”巩项忍不住问道:“是真的吗?”
温朔压下心头的不悦,一边聆听着主席台那边的讲话,一边微侧头轻声道:“你爸这两年是靠什么赚到钱的?”
“命算……唔,也是玄法!”巩项好似明白,但随即又面露愁容。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汤泉宝无错,更谈不上有罪了吗?或者说,身为玄士,就已经注定了不干净。而这次针对汤泉宝的行为,也只是一种看似公义,实则为一己私利,只是假借了道义、正义之名,当作报复、谋利的工具而已。
“小项,你记住了。”温朔淡淡地说道:“无论你做什么事,不要违背道德和道义,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那……”
“你虽然很聪明,心性又早熟,但,还是年林太小了,不懂人心险恶。”温朔神色慈祥,破有耐心地教导道:“汤泉宝这些话,只是在混淆是非而已。”
“哦。”巩项认真思忖着。
主席台上。
荆白的脸色严肃了许多,缓缓起身面向着众人,不去看汤泉宝,朗声道:“何谓江湖?”
会场安安静静。
大家面面相觑,面露疑惑,不明白荆白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而且,是问询众人?!
便是汤泉宝,也被荆白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给问住了,也不好再去打断荆白的问话,不好再去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他皱眉思忖着荆白这一问,目的是什么?
而且汤泉宝也不禁思忖,何谓江湖?!
这江湖,便是江湖嘛!
人类社会中,所存在的一个个小的组织结构,可以是某个行业,某个阶层,某个组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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