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会议结束。
温朔接到公司前台刘茵茵的电话,说是有几位中年男子找他,现在休息厅等他。
具体是谁,刘茵茵也不清楚,问他们什么也不说。
温朔稍有些纳闷儿,不过很快就猜到了这几人是谁——没别人了,八成是昨晚那帮酒后滋事的小伙子们的家长,想找他质问什么,又或是,当面表示感激?
等他来到公司时,就看到接待厅里,几位中年男子正在轻声聊着什么。
“董事长好。”刘茵茵起身:“这几位先生等您很长时间了。”
“啊,是温董事长回来了?”
“温董事长,您好您好!”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几人听得前台打招呼,急忙起身走过来,纷纷开口热情地打着招呼,好像这公司是他们的,而温朔是客人。
温朔神情略显疑惑,却是面带歉意地微笑道:“你们好,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不,也没等多久,温董事长忙嘛。”
“是啊,温董事长真是年少有为,京大才子,啊,不仅仅事业有成,学业也没有耽搁,都能参加国际考古会议这样高规格的会议了,真令人钦佩啊。”
“唉,与温董事长相比,我家那不争气的东西,简直……”
众人半认真半客套地恭维着,温朔的神情就愈发困惑,尴尬谦虚地连连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那什么……诸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楼大厅里,短暂安静了下来。
“温董事长,鄙人姓卓,卓军,是卓正体育器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一位中年男子苦笑和做了自我介绍之后,道:“昨晚,我们这些人家里不成器的孩子,喝醉酒干了些蠢事儿,给温董事长还有你的朋友,制造了一些麻烦和不愉快……昨晚在派出所了解完情况,回去又严厉地给予孩子们教训之后,我们觉得,有必要登门之前以表我们的诚意。”
“我姓林,林士群,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叫叫林东,昨晚上是他惹的事,唉,实在是万分愧疚,我这当父亲的都觉得无颜见人。”又一位中年男子尴尬歉疚地说道。
温朔怔了怔,好似刚刚想起来这回事儿,不禁笑着摆手摇头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昨晚上那点小事,诸位……不用放在心上,事情都过去了,啊!另外,年轻人嘛,正是气盛的时候,再者又都喝了酒,难免冲动,犯点儿错误,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啊,各位,没事没事。”
“温总,我们听派出所的所长说了,是您大人大量,不和那帮孩子一般见识,这件事……”卓军尴尬又充满敬意地说道:“您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我们,却必须要表个态,否则,就真是教子无方了。而且我们今天登门,一是道歉,二是感谢,第三嘛,也是给自己的孩子做个表率。”
温朔苦笑着摇摇头,叹口气道:“没想到这种事儿所长也会对你们说,我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得一帮小伙子背上污点,耽误了远大的前程,其实也没什么,那个……实在是抱歉,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俗话说来者是客,大家如果有时间的话,稍等一会儿,中午我请各位吃饭。”
“哎呦,可使不得,我们还说要请温董事长吃饭呢。”
“是啊是啊,这次来打扰您的工作了,抱歉抱歉。”
“温董,中午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大家聊表下心意。”
一帮人客客气气地说道。
温朔摆摆手,淡然道:“对我来说,真的是小事一桩,即便是被他们打了几巴掌,踢了几脚,砸了几拳,无妨,他们喝醉了嘛,好了好了,各位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啊!哦对了,至于伊诺维奇教授和弗拉基斯尔那边,诸位尽管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不会再去追究的。”
见温朔这般态度,众人也只得连声道谢,继而告辞离开。
温朔送他们到门口,挥手道别后,没有多做停留目送离去,转身便回了公司。
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广大度的人。
只是入京以来,对社会接触得越多,学到的、看到的、想到的越深、越远,加上修行玄法,接触命算、风水,从宋钊生老院士那里学得高深心理学知识后,温朔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许多在民间流传拜年甚至数百、上千年的老话,着实大有讲究。
比如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又比如举头三尺有神明,比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比如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等。
温朔觉得这些千百年总结下来的经验之谈,尤其深刻的道理所在。
甚至其中很多还格外符合玄学之道。
从哲学、社会学、生存学甚至厚黑学上,都可以讲得通。
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更甚!
昨晚上发生的那起偶然性事件,如果温朔和大多数同龄人那般,年轻气盛挥着胳膊叫嚣着要给予对方最狠戾的教训,拉扯着伊诺维奇、弗拉基斯尔去派出所,怂恿鼓噪着二人把事情闹大,确实会显得很威风,很嚣张,回头与人聊天闲谈提及此事,那也能拍着胸脯得瑟半辈子。
但,结果会是什么呢?
伊诺维奇和弗拉基斯尔,也许会一时感佩温朔的仗义,事后却会厌恶、腹诽是温朔把一件小事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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