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趴在了大桥的栏杆上,看着栏杆下面的江水,映着天上璀璨的星光,这一切都是美好的,江雪夏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岁月,然后她不禁轻声的笑了:“时间还真的是可以改变一切呢!”裴沁看着江雪夏,淡淡的笑道:“怎么讲?”
江雪夏看着那平静却仍在翻滚的江水,说道:“小的时候,和弟弟无忧无虑的玩耍着,可是爸爸死了,妈妈再嫁,时间就这样的让我们的生活从乡下移到了城市中,再大一些的时候,继父有了别的女人,妈妈也因为病重去世了,我带着弟弟离开了,怎么样生存?怎么样才可以给弟弟一个好的生活?本来以为就那样死掉了,但是时间终究还是改变了这一切,我和弟弟,长大了,有家了,上学了,不再那样吃苦受罪了。”
听着江雪夏倾诉着自己的事情,裴沁只感觉到莫名的心疼,虽然这个女子是带着笑容,用着轻松的口气,讲述了童年不幸,可是他感觉得到,江雪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改变,而彻底的踏进新生活,释怀过去的遭遇。江雪夏突然间的意识到,自己怎么对这个讨厌鬼没什么防备了?居然一下子跟他说了这么多自己和雨夏的事情,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摸着自己还不太长的头发,然后说道:“我说的这些呢,你就忘掉吧,最好别拿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裴沁轻声的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明明是敬佩的眼神,忘掉干嘛?既然你都说给我听了,我就应该记住啊!再说了,我记忆力太好,忘不掉的,哎,别用那种好像是仇人的眼神看着我啊,这样吧,既然这是你的秘密,那我也用我的秘密跟你做交换吧,如何!”江雪夏想,反正自己也跟他说了自己的事情,而突然之间,对于裴沁的事,自己似乎也很想了解一下,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裴沁看着淡淡的星光笼罩着江面,夜间的凉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而那左耳上的一排银耳圈更是闪烁不已,他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在我们家,我不是独生子,我也有个姐姐,她叫裴瑜,比我大了五岁,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上的两个极端,她端庄,我豪放,她想继承家业,但是老爸不让,可是偏偏我又不想继承,老爸却非逼着我继承家业,姐姐赌气,去了别的公司成了职场的白领,循规蹈矩,我呢,一个不伦不类的高中生,玩着不务正业的摇滚乐队,她恨我,讨厌我,瞧不起我,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见面也都是冷言冷语的,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也经常缠着裴瑜,那时候我们都小,她也总是带着我玩,我磕着碰着了,她都会哭,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就都变了,正如你所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就连姐弟之间的亲情都可以变了,开始的时候,我也会难过,会缠着裴瑜问她为什么讨厌我?但是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所以有的时候,我是很羡慕雨夏的,能有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姐姐。”
江雪夏看着笑意不止,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淡淡哀伤的裴沁,这个裴沁,平日里似乎霸道嚣张又玩世不恭,但是却没想到,他也会如此的注重亲情,如此的多愁善感。江雪夏拍了拍裴沁的肩膀:“裴沁,总有一天,你姐姐会改变对你的想法的,毕竟你们是亲姐弟,雨夏说你很优秀,我相信雨夏不会看错人的。”裴沁大声的笑了起来:“如果雨夏要我做他的姐夫呢?这么优秀的人,错过了,可就是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了。”
江雪夏微微一愣,随后举起拳头朝着裴沁的后背就锤了一拳,然后裴沁捂着后背龇牙咧嘴的埋怨道:“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江雪夏一边离去一边回头对他摆着手做起了拜拜的姿势:“没谁规定女人不准暴力的。”然后对着裴沁那么一笑,星光下的雪夏,身上好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衬衫,牛仔裤和球鞋,但是那一刻的江雪夏,真的很漂亮,嘴角咧开的时候,只有一颗的小虎牙显得是那么的特别,没有任何妆容的面孔,皮肤不是那种牛奶的白皙,反而有些黯黑,但是那最灿烂的笑,就是一副最美丽的画面,裴沁一时忘记了后背上的疼痛,沉溺在这个笑容中,忘记了一切。
自己究竟是在那里站了多久,又为什么站了那么久,他已经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那一刻起,江小笨的笑脸就深深的映刻在了自己的心上。那柔弱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一颗怎样坚强的心脏?他很想知道,江雪夏会不会很累?江雪夏会不会哭泣?江雪夏会不会脆弱那么一次?
但是后来的裴沁才终于明白了,当初对索楠的感觉,其实更多的是依赖,姐姐一般的爱着,因为与裴瑜之间的摩擦和冷漠,所以他便把这种对待姐姐的爱转移到了索楠的身上,而索楠在裴沁的身边,扮演的也正是关心着裴沁爱护着裴沁,如同姐姐一般的角色。直到再一次的失去了索楠,裴沁以为自己是因为渴望着被姐姐关爱的关系,所以看到江雪夏的感觉,在无形之中,把她当成了姐姐一类饿角色了,而后来的裴沁,才知道对待江雪夏的感觉,不是姐姐的爱,而是真正的想要去关心,去疼爱,去照顾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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