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白直到凌晨才强迫自己睡着。热烈的阳光从眼前晃过,他突然惊醒——臂弯是空的,身侧的床榻已经凉透,她走了很久了。他下床拣起地上的衬衫套上就要去追人,抬头看见门板上贴着便签:借了你两千美金、风衣一件,回国后,如数奉还,还有,谢谢昨晚的款待——程知谨。
这个“款待”用得极妙,傅绍白哭笑不得,咬牙,这个女人!
换上新衣服登机的程知谨估摸着傅绍白已经看见自己留的便签,也不担心他会追上来,曼哈顿的事——他还得留下来善后。她喝一口咖啡,窗外明媚无限,心似乎也跟着开朗起来。她尊重自己的心,承认爱他,可两个人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钉进板子里的钉子被拔出来,板子上总会留下裂痕,不管如何修补都不可能恢复如初,所以,无法预料的事,随缘就好。
这趟美国之行后,程知谨整个人都变了,想问题不再那么极端,对所有事都心存希望。父母的事依旧没有太大进展,她每天接完电话都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有好消息,要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会在下一刻发生。
程知谨回来将近一个月,他们之间没有通过一次电话,没有发过一条短信。她的房子装修好了,腿伤也早就好利索了,已经回学校上课了,一切都渐渐回到正轨。
傅绍白看上去比以前更忙,跟在身边的女伴也比以前换得更频繁,新晋“网红”当然要360度无死角跟拍。
“程老师还不去吃饭?”乔老师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看见程知谨一个人还在备课。
“嗯,不太想吃。”程知谨没抬头。
乔老师:“不舒服吗?”
“有点儿,可能天气热起来了,总觉得胃不太舒服。”
“你这小身板都快赶上林黛玉了,三灾八难的。”乔老师打趣。
程知谨笑:“我可没林黛玉那么好命。”
乔老师:“是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程知谨捏钢笔的手紧了一下,笑笑,不说话。
乔老师叹口气,实在是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最近铺天盖地都是傅绍白的消息,今天谈成了哪桩生意,明天带哪个明星当女伴。你们离婚也不过两个月吧,他就一点儿都不顾及你的感受?”
程知谨写完一页文案,动动脖子:“即使离婚一天,我都无权干涉他的生活,你也说都两个月了。”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好歹他再等等或是不要搞得这样人尽皆知,他这样做,你的面子往哪儿放?”乔老师为她抱不平。
程知谨笑答:“我的面子可不值钱。”
乔老师索性拉了把椅子到她身边坐下:“程老师,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为什么离婚?”
程知谨:“感情破裂,这不是判离婚的唯一标准吗?”
乔老师:“为什么感情破裂?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实在无法挽回的情况,你当时就不应该放手。也许你会觉得我势利,可是想想就觉得亏得慌,你种的树,让别人乘凉了。”
程知谨哭笑不得,这都什么逻辑:“我可没本事种他那么大一棵树。”
“唉……”乔老师长长叹一口气,拍拍她,“没事,他大张旗鼓地换女伴,你就去相亲,凭什么女人就得忍气吞声。”
“真不用。”程知谨觉得脑袋疼。
乔老师:“放心,我马上发动我身边的朋友进行广撒网,替你物色人选。程老师,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能输给前夫?”
程知谨用钢笔帽抵着额角:“谢谢乔老师,教案下午就要用,我还有一半没写完呢。”
陆续有吃完饭的老师回办公室,不知是谁买了榴莲,程知谨一闻到那味儿,胃里猛地一阵翻涌,搁下笔,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
“程老师,你闻不得榴莲味啊?”买榴莲的那个老师特别不好意思
程知谨就干呕了几下,接水漱口:“不是,可能最近肠胃不舒服,所以闻不了刺激性的味道。”
“你要不是说肠胃不好,我们还以为你怀孕了呢。”众人调笑。乔老师赶紧给她们使眼色,大家这才想起来说错话,都回自己的位子看书备课。
程知谨的心咯噔一下,那晚……她觉得不会有事,所以自然也没有做事后措施,那种情况怀孕比中六合彩的几率还低。不会不会,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虽然这样劝慰自己,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了趟药店。刚付完钱,她的电话响了,屏幕上出现“傅绍白”三个字,吓得她手里的验孕棒都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将验孕棒揣兜里,接起电话:“喂。”
“在哪里?”傅绍白的声音沙沙的,听上去很疲惫。
“学校。”程知谨赶紧出药店。
傅绍白:“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
程知谨皱眉:“干什么?”
傅绍白:“想约你。”
“我要上课,一整天都有课。”程知谨拒绝,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捏着验孕棒。
傅绍白:“不要紧,我等你。”
程知谨:“你……”
傅绍白打断她:“你是不是不舒服!听声音有点不对。”
“没有,我还要赶着回去备课,先挂了。”她说完就挂断电话,不敢从正门回去,绕到侧门,随便买了个面包当午餐——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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