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麦铁杖拄着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矗立在万军之中,浑身浴血,如同迟暮的狮子,雄心依旧,但是爪牙已不如往日锋利。
看着死死地护在自己身前的亲兵,麦铁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曾经那个能够以一敌百的自己终究是老了,如今的他竟然沦落到需要别人来保护的地步,‘真是可笑。’看到一个亲兵被高句丽人的铁骑兵一枪扎翻在地,却仍旧抓着枪身将那名骑士拽下地以命换命狠狠地捅上了一刀,“难道我连一个小兵都不如了吗?”麦铁杖抬起了头,那张布满血污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珠如同野兽睁开的瞳子,射出了慑人的光芒。
“噗。”随着刀锋割入血肉的声音,麦铁杖的双手大砍刀,猛地砍在了一个落马的高句丽士兵的头颅间,一挫一拉,一颗头颅跌落在雪尘间,颈间喷出的鲜血溅在了麦铁杖的白发上,让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将如同白发恶鬼一般可怖。
“父帅,父帅。”驰过浮桥的麦孟才高呼着策马冲向了被高句丽铁骑兵围攻的父亲帅旗,这时他身后有近百甲具骑装的重骑兵从五道浮桥上渡过了辽河,如同五支巨大的铁箭汇聚向战场前方。
远处的山坡上,郭孝恪仍旧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战场,这一次渡河之役,高句丽军的主帅太过贪心,将弓箭手布置在了河滩前,以延长攻击距离,但是却没有料到御营的弩手射程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才导致了军阵的混乱,被麦铁杖逮住机会,趁势拉近了双方距离,和高句丽的枪阵短兵相接,不过若是没有靺鞨骑兵在侧翼的骚扰,恐怕仍旧会被在枪阵后方重新结阵的弓箭手给射下河去。
“让全军披甲,准备上马。”看到渡河的五百甲具骑装的重骑兵已经堪堪地挡住高句丽中军派遣的两千铁骑兵,郭孝恪终于下达了让一旁尉迟恭等人等候已久的命令。
“是,将军。”尉迟恭和贺廷玉大声应喝间,飞快地去了两翼,传达命令去了。
郭孝恪麾下的七百士兵,一共分做两部,郭孝恪和尉迟恭各领两个百人甲具骑装的重骑兵,贺廷玉则指挥五百名骑马的重步兵。当命令下达以后,在山坡上早已休息够的士兵都是跳了起来,飞快地穿戴起盔甲来,他们每个人的盔甲都是甲具骑装的重铠,防护力足够出众,除非在二十步内正面被高句丽人的弓箭射中,否则一般的流矢难以穿透那些细密厚重的甲叶。
随着郭孝恪下令全军披甲上马,高句丽中军,姜以式看着因为不堪隋人甲具骑装践踏而损毁的浮桥,心中不由大喜起来,此时隋人虽有近千的重骑兵过河,可是在这激战已久,积雪早已消融的泥泞滩头,这些重骑兵也就冲一阵而已,一旦速度慢下来,这些重骑兵只能下马步战而已,正是一举趁隋人浮桥接续不力的时候,全歼这些过河的隋人士兵。
“中军骑兵,全部从两翼出击。”姜以式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他的心中已经被这即将到来的辉煌战果所占满,他甚至可以想象当他们坚守十天后撤回辽东城时,将成为万众欢呼的英雄。
“你去禀报我大哥,就说我要带兵破高句丽人的左翼枪阵,请他为我冲开一个缺口。”郭孝恪策马到了度地稽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靺鞨骑士面前说道,栗末部到现在死伤不过五十人,可以说根本未尽全力,现在他需要度地稽证明他的诚意。
“是,虎神大人。”那名靺鞨骑士用生硬的汉话回答道,一脸的崇敬之色,郭孝恪空手打虎的事情他们栗末部的每个勇士都知道,也都亲眼看到了那头小山般的白虎,一个个都是敬畏地称呼郭孝恪为虎神。
“虎神,将军,我觉得还是这个名字好听。”那靺鞨骑士离开后,罗士信却是朝着郭孝恪道,“以后画面白虎在旗上,这扯出去可是威风得紧。”
“白虎为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郭孝恪听着罗士信的话,想了想后却是不由道,大隋二十四军都是以九色旗为主,然后辅以帅字大旗,倒是没见过其他旗帜。
“嘿,等打完了这仗,我就去咱的旗上画头大白虎。”见郭孝恪也是同意自己的主意,罗士信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
“就你那一手烂字,还画虎,恐怕连头猫都画不出来。”整队回来的尉迟恭见罗士信得意,不由在一旁道。
“铁匠,你是不是想练练。”看到骑在马上的尉迟恭提着杆马槊,一副将军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罗士信心中就是一阵火大,不就是比他大了几岁,等他再过两年,一巴掌拍死这个黑厮。
“敬德,士信。”看着一向不对付的两人又要争执,郭孝恪却是喝住了两人,然后鞭稍朝前一指道,“你们要练练的话,给我先把那群狗娘养的给杀了再说,出发。”
“是,将军。”尉迟恭和罗士信给郭孝恪一喝,都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各自归队,开始策马从山坡上小步跑了起来。
战场左翼,度地稽看着回来报信的亲兵,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上已经全部上马的郭孝恪他们,咬了咬牙,心中决定听郭孝恪这一回,他把栗末部全压在了这个兄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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