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决定要约束叔姥爷索额图,第二天上完早朝,得了空他就使人去唤了索额图去毓庆宫一趟,然后自己先回毓庆宫等着。
索额图一早上也准备下朝后去毓庆宫找太子,刚好看到太子的侍卫传了太子殿下的话,也就忙往毓庆宫赶过去。
他怀里还捂着十万两银票,因太子与他日渐生疏,他渐觉不妙,昨夜里翻来覆去想着应对的法子,好让太子想起从前的那些情分,想着便想到了银子上边去。
太子从去年便开始越发清廉了,不再从下官那边收取好处,也自己主动断了江南那一块进项,他早已习惯了太子性好贪奢,猛地这一变让他摸不着头脑,看着太子比往常对政务更上心,还频得皇上嘉奖,便道太子这一切改变都是为了皇上的期许。虽然在他看来,太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很是不错,但是在皇宫中,在朝廷里,不愁吃穿又有何用,一样都是需要银子打点各处,太子少了各类进项,单靠那每月的月例银子能支撑多久?
太子在毓庆宫的书房等着索额图,也并不知道索额图的打算,知道索额图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他才奇道,“索大人这是?”
索额图虽然不是很舍得这么一大叠银票,但到底还是轻轻地往桌上推,“老臣知道太子吃用不愁,可宫里各处俱是会用到银子,您又没了其他进项,少不得老臣要念着太子殿下,昨夜里凑了这么些银子出来,也缓缓太子殿下之急。”
太子闻言心里微动,想到从小到大,除了皇阿玛,对他最为上心的便是索额图,虽说他常处高位变得越发目中无人,可到底是一直站在他身后,这点情分他还是要念的。可是,索额图拿出十万两居然还要凑,他可不信,这个叔姥爷的身家怕是连他的太子妃目前也比不上吧。
“那孤就先谢过索大人了。”太子也没推拒,顺着就应下,招过何玉柱,将这叠银票收好。
索额图看着走远的何玉柱的背影,眼含不舍,可太子收下他的银票,他心里还是高兴,说明他还是送银子送对了,太子现在正是需要,“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这都是老臣该为太子殿下做的事。”
太子笑着摆摆手,“好了,今儿个叫你过来,不是说这事。孤有事吩咐索大人。”
索额图一听,精神抖擞,“太子殿下请吩咐,老臣一定办到。”
“孤知道你办得到,”太子瞥了一眼索额图,轻笑出声。
索额图听到太子的笑声,心头有些不好,“太子殿下,您说。”他有种感觉,太子殿下要他做的事应该不会是他喜欢的,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太子,索额图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孤不过是想索大人隐退罢了。”太子轻点书桌桌面,双眼却盯在索额图脸上。
索额图一惊,回过神却忙问,“太子殿下,这是为何?老臣在朝上,方能时刻关照着您啊。”一直手握大权,猛地有人要他退仕,这他是做不到的。
“索大人先别急,听孤慢慢说。”太子知道索额图会有这个反应,笑着让他放松,“孤让索大人隐退并不是让你从此远离朝堂,不过是权宜之计。在二十七年的时候,纳兰明珠就被贬了,如今站在大阿哥胤褆的身后,为他出谋划策,丝毫不影响大阿哥的地位,而他本人也站得稳稳的。朝堂上虽说大阿哥能和孤分庭抗礼,可是真算起来,大阿哥却远远不如孤,首先一个便是索大人你还在朝上。”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您也该明白老臣在朝堂上的好处啊。”索额图忙道。
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索大人,你错了,少了明珠,朝上只留你一个权重之臣,你说皇阿玛会留你到何时?”
太子看着索额图,看他脸色骤变,“孤如今储君之位还稳当,可是越稳当,你权势也会跟着壮大,一旦朝中只有一脉势大,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自己找打,你说是不是。”
索额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他明白太子说的是事实,作为一个曾经是皇上的心腹之臣,自然知道权力平衡的重要性,一直顺风顺水,稳稳当当地处在权力顶端,如今面对事实,照样让他无从适应。
“孤不说别的,单说你这次为了觉罗永涛所做之事,孤就已经很不满了。”太子见索额图没应,继续说道,“在孤还不知情未允许之下,随意卖孤的面子,索大人,你说孤有多少名声可以任你们败坏?”
索额图这才明白太子还为昨日之事不满,当下冷汗湿了后背,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是老臣思虑不当。”
“起来吧,”太子抬手让索额图起来,嘴上却依旧说道,“索大人,你是孤的叔姥爷,孤也一向亲近你,你本该为孤着想,为何为了一己之利,如此损孤的名声?孤长处在京,底下那些人是好是坏一概不甚清楚,若是有那等大奸大恶之人,依旧用孤的面子换他们的好处,孤还如何面对皇阿玛?”
索额图被说得脚下不稳,又是跪了下去,“老臣有罪,还望太子殿下饶恕。”
“你既知错,从今日开始便当时常反省才是,孤方才跟你说,要你隐退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太子这时突然把话又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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