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是否是青军社的刺杀目标,易知足其实并不在意,发生林肯遇刺之事后,他就加强了各方面的防护措施,他深知这是一个流行刺杀的年代,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是刺杀成风,被刺杀的美利坚总统不知道有多少,沙皇、奥匈皇储也都有死于刺杀的。
清末政局混乱,发生在中国的刺杀也是屡见不鲜,先知先觉且又仇家遍天下的他,岂能不严加防范?即便他是青军社的刺杀目标,对他来说也是虱多不痒,债务多不愁。
见的载垣急的有些手足无措,易知足摆了摆手,道:“青军社是怎么回事?”
载垣在来的路上早就琢磨好了应对之词,当即不假思索的道:“青军社全称青年军官社团,是由原来的旗人子弟秘密组建的一个社团,以低级军官为主,规模实则并不大,只有一百多名成员,因为没有公开,在军中的影响并不大。”
说到这里,他一脸的苦笑,“年轻人思想激进,容易冲动,那些个年轻军官整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有人提议暗杀倡导推行宪政的恭王和肃六等大员,一帮人也没想后果,就忙着筹划......,还好他们事机不密,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易知足冷声道:“我可是听闻这青军社背后有大靠山......。”
“这必然是以讹传讹。”载垣连忙道:“一群低级军官,能有什么大靠山?真要有大靠山,也不至于铤而走险以博上位。”
“画虎不成反类犬!”易知足没好气的道:“军官是什么?是部队的脊梁!是部队的灵魂!而军人是以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为天职,如此多军官秘密结社,私下筹划暗杀朝廷大员,朝廷这是养兵还是养匪?
这样的部队还能有什么战斗力,不定拉上战场,就有自己人在背后打黑枪,必须整顿,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必须全面从严整饬。”
听的这话,载垣心里一跳,连忙道:“镇南王的意思,本王一定如实向皇太后转达。”
在这件事情上,易知足还真不便指手画脚,当即话头一转,“恭王颇有些灰心失意,我劝诫过两次,皆不见效,怡亲王来的也算是时候,不妨好好开解开解他。”
灰心失意?他鬼子六会是灰心失意的人?载垣一阵无语,他前来拜访就是指望着对方能够帮忙说话,不料对方不等他开口就先将话头堵死了,他自然不会甘心,腆着脸陪着笑道:“恭王性子执拗,又不太好说话,还的劳烦镇南王帮着劝说劝说。”
易知足听的一笑,“恭王呆在上海,我还的保证他的安全,天知道青军社有没有漏网之鱼,能早一日将他送回京师也是好的,这事义不容辞。”
载垣听的大喜过望,笑道:“有镇南王劝说,这差事就好办多了。”
前脚送走载垣,易知足后脚就吩咐人给奕訢报信,在宝山进行考察的奕訢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了回上海,他也不回自己的别园,径直赶来见易知足。
易知足早料到他会来,特意着人备下了酒席,奕訢进的房间一见酒席已经摆好,不由的笑道:“国城兄果然是未卜先知。”
“怡亲王前来劝说六爷回京,六爷必然是觉的进退两难,这不难猜。”易知足说着伸手礼让道:“正是饭点,咱们便吃边聊。”
奕訢也不客气,径直入席,小酌了两杯,他才道:“国城兄必有良策。”
慢条斯理的将酒斟满,易知足才道:“六爷是何打算?”
见他问回来,奕訢一笑,“太后之前已经有密旨温言勉慰。此番怡王前来,也必然带有令我回京的谕旨,总不能抗旨不尊罢?但眼下又不并非回京的时机,称病在沪休养如何?”
“如今京沪两地火车往来便捷,恭王若是称病,不过几日就有宫中太医前来。”易知足说着呷了口酒,这才缓声道:“推诿非是良策,以进为退才是上策!”
“以进为退?”奕訢迟疑着道:“向朝廷提条件?要兵权?”
“太后岂会轻易交出兵权?即便是分一部分给六爷也是不可能的。”易知足慢悠悠的道:“俗话说,欲速则不达,这种事千万急不得,青军社是怎么回事,六爷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借此要求朝廷对八旗新军和北洋水师进行全面彻底的整肃。当然,这事六爷不能牵头,须的推出一个适合的人选.....。”
这法子可行?奕訢略微迟疑了才道:“此番接着清理会党整饬军纪,帝后一系大肆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就算是僧格林沁返回主持整肃,恐也难以见效......。”
易知足不急不缓的道:“此番整肃,针对所有中低级军官,一是强调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再就是促进所有军官的思想转变,确切的说,是让所有官兵都能够正确的认识什么是立宪?什么是宪政?比较专制皇权与立宪的优劣,阐述立宪对部队的影响和改变.......。”
不等他说完,奕訢已是明白过来,这是要从根子上或者是说从思想上争取军心,这个办法确实是不错,看似不争,却是比争更厉害,尤其难得的是朝廷根本无法反对,预备立宪已经那么些年,而且预备之期限将至,给部队官兵灌输立宪的思想,谁也不敢公然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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