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东南亚的情况颇为复杂,天王洪秀全率领的太平军占据孟加拉,元奇占据缅甸和安南,而暹罗则是东王杨秀清的部队所占领,一直以来,易知足对于东南亚的太平军势力是既不用兵也不过问,采取放纵的态度。
东王杨秀清虽是率部灭了暹罗,却不敢立国,一直在太平军与元奇之间摇摆不定,这次居然和冯云山一道前来上海,确实是值得玩味。
易知足一边琢磨着一边缓步踱到院子门口,对于这二位,他还是有必要给予足够的礼遇,联袂而来的杨秀清和冯云山见的易知足迎了出来,也加快了脚步,还离着十几步远,初次见面的杨秀清就拱手爽朗的笑道:“闻名十余年,今日总算得以见着易大掌柜。”
易知足满面微笑的拱手还礼,仔细的打量了对方几眼,杨秀清身形中等并不魁梧,面色黎黑却不失威武,多年统兵征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待其到的跟前,他才微笑道:“东王统兵有方,治军严谨,用兵如神,我也是如雷贯耳。”
一副儒生装扮的冯云山这才上前拱手见礼,“一别数年,大掌柜风采依旧。”
易知足笑道:“南王倒是清减了些,不会是孟加拉水土不服罢。”说着,他一展手,礼让道:“二位请——。”
“大掌柜请——。”不论是杨秀清还是冯云山如今在易知足面前都不敢失了礼数,连忙谦让,易知足一笑,举步先行。
冯云山稍稍落后半步,缓声道:“孟加拉虽有大片平原,但雨水多,年年洪涝,咱们确实有些水土不服。”
见他乘机诉苦,易知足不接这话茬,转而道:“二位怎会如此碰巧,一道前来?”
冯云山如实道:“非是碰巧,东王乃是应邀而来。”
“早就欲前来上海拜访,接到南王邀约,未曾多想,便一同前来。”杨秀清跟着解释了一句,在东南亚数年征伐,他的部众损耗不小,却补充有限,如今又处于元奇新军的三面夹持之下,他纵然再是桀骜不驯,却也不得不放低姿态,与元奇新军联手征伐暹罗让他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元奇要灭他,可谓是易如反掌。
对于杨秀清的主动解释,易知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很明显对方这是有些心虚,怕他误会。
见他不吭声,杨秀清着实是有些心虚,如果说在孟加拉的洪秀全还能有点底气,他可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很清楚,元奇不可能允许他在暹罗自立,绝对会将暹罗并入大清疆域,若是让易知足疑心他与洪秀全勾结,那绝对是大祸临头,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数万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部众着想。
三人进屋落座,杨秀清就径直道:“不知道朝廷打算何时在暹罗建省?”他如此说,自然是为了表明态度。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东南亚目前并是适合建省,即便是建省,也难以归心,在经历足够长时间的杀戮和战乱之后,在当地百姓极度渴望和平的时候,才是最佳的建省时机。”
听的这话,冯云山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在联手灭掉暹罗之后,元奇主动撤军将暹罗拱手让给了东王,难怪元奇对于东王部众一直采取放纵的态度,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
杨秀清却是放下心来,这几年来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因为这句话迎刃而解,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数次暗示归附,对方却一直无动于衷,既不招安,也不在征剿,还不断提供各种支持。
放下心来,他随即意识到,方才对方夸赞他统兵有方,治军严谨,绝对不是什么称赞,而是不满,他当即表态道:“大掌柜放心,给我三年时间,保证暹罗成为人间地狱。”
“重点要消灭的是暹罗的贵族士绅和地主富户。”易知足缓声道:“暹罗吃大户之风盛行,稍加发扬便可。”
顿了顿,他接着道:“东王尽管放心,元奇从不做兔死狗烹之事,愿意统兵,海外有的是仗打,不愿统兵,就凭平定安南、金边、暹罗之功绩,一个王爵是铁定跑不掉的。”
听的这话,杨秀清仿佛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彻底的放下心来,暗自庆幸当年选择与元奇合作的决定正确无比,这个结果怎么看也不比洪秀全在孟加拉立国差。
听的这话,冯云山也是暗自高兴,实则因为洪秀全与杨秀清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洪秀全压根就没有重新接纳杨秀清的意思,看中的只是杨秀清手下的数万百战精兵,那基本都是广西和湖南的老兄弟,也是拜上帝会的忠实教徒。
既然元奇无意剿灭杨秀清部,那么他们就有极大的可能接收这数万精兵,他心里明镜似的,元奇不可能收编太平军,虽然杨秀清部皆是百战精兵,但与元奇新军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差距太大,况且元奇新军也不会要拜上帝会教徒。
见是话缝儿,他才开口道:“翼王可是还在美利坚?”
易知足点了点头,平定暹罗之后,他就以考察之名将石达开抽调前往美利坚观摩南北战争,以免石达开在太平军中难以自拔,“美利坚内战结束在即,翼王明年应该就会回国。”说着,他反问道:“怎的突然挂念起翼王了,可是打算向西大规模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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