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到来之后,居住于内城的旗人们愕然发现,原本喧闹的北京城安静得有些过份,平日里游手好闲,斗鸡玩鸟的那些旗人子弟们发现在京城的主要干道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禁旅八旗,仿佛一夜之间,原本繁华的京师,变成了一座杀气生腾的军营。
而那些担着柴火与果蔬想要进城售卖的周围的老百姓们愕然地发现,大清国的京师都城居然城门紧闭,禁止百姓出入。城墙之上,那约约绰绰的士兵身影,还有那些守城器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七月初二,黄昏时分,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北京城东郊,一时之间,镇守东直门的是镶白旗兵丁顿时紧张了起来,若不是有眼尖的哨兵看到了那些骑兵的衣甲应该属于是大清国骁骑营的人马,怕是很有可能有个别不开眼佐领都准备让士卒开炮了。
但是,这一队人数大约只有两百余骑的骁骑营骑兵那仓皇的身影,让城上镇守东直门的镶白旗都统奇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觉得似乎自己的心跳有加快地趋势,而自己拿着千里镜的手指似乎也在颤抖,不对,那东直门的城墙上不知道积沉了多少年的尘土似乎也有要被震得扬尘而起的迹象。
“怎么回事?!”奇臣大声地喝道。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附近的那些八旗兵丁们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
“骑兵,是骑兵。”站在这位都统大人身后边的一位年约五旬的镶白旗参领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远方的地平线,嘴皮子喃喃地蠕动着。
“你什么意思?”奇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向这位参加过大小金川之战的老行武喝道,这老家伙自持功高,一向对自己这位都统不怎么鸟,要不是因为这老家伙论辈还是自己的堂叔,奇臣怎么也得给他小鞋穿。
而老家伙又不顾城墙上的浮土飞扬,趴在了城墙的地砖上,一脸凝重地侧耳倾听着什么。“很多骑兵,至少有上万骑兵。”奇臣一听到这话,小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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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城门!正白旗副都统恒瑞在此,你们狗日的都眼瞎了,快快打开城门!”终于领着一票骁骑营的残兵败将冲至了东直门下的恒瑞推了推自己那已经跑得歪斜的头盔,大声地叫骂道。
“快,放吊桥,开城门,是恒大人。”奇臣也顾不得对方在那护城河边失态的怒骂而生气了,因为,就在这些骁骑营数里外的地平线上,已经浮扬起了大量的烟尘,这个时候再不利索一些,怕是这位奉旨前往天津侦察的副都统怕是要死在这护城河边了。
在那恒瑞焦燥的大骂声中,东直门缓缓地放下了吊桥,城门缓缓地移开了一条细缝,恒瑞等人冲过了吊桥,奋力地挤入了城门之后,恒瑞连马背都下不来,最后还是在亲兵地搀扶之下勉强下了马,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奇臣这个时候已经没空去下楼招呼这位同仁了,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被那远处的地平线所吸引,那满天飞舞犹如沙暴来袭一样的烟尘几乎掩盖了东方的天空,地面线上,一长条黑脊忽隐忽现,到最后越来越明,而那原本如同闷雷一样的蹄声轰然炸响,成千,上万的黑甲骑兵沉默地策动着缰绳,纵马狂奔而来,裹夹着一股天崩地陷的气势,让人耸然动容。
轰轰轰……
一位惊惶失措的守城清兵惊惶之下点燃了城上火炮的引信,很快,便引起了连锁反应,位于东直门一带的火炮纷纷轰鸣了起来,这些守城清兵久疏训练,甚至有些八旗兵丁守了好几年的城门居然连火炮都没开过一回,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惊惶失措之下好几门火炮因为装填用量过大,直接就炸了膛。还有一些铸铁炮因为京师久未有警,炮膛里边起了锈都没有人管,卡得那塞进去的炮弹进出不得。
七十余门火炮,点火的只占了六成,其他的不是不想点,而是到了现在才发现那火炮居然还没有装填火药弹丸,即便如此,当场也炸膛了七门,而发射成功的火炮的炮弹,就连炮手都搞不清楚自己把炮弹给射到了爪哇还是倭岛。
就在那城墙上陷入了一片杂乱与纷忙的当口,那过万精骑,却在距离北京城约五里处便已停止了前进。
“我靠,那些家伙难道是看着我梁家军的威武雄壮。觉得没脸见人,所以干脆把炮给整炸膛了玩自杀不成?”兴奋地打量着那北京城的武乾劲此刻就像是一个刚刚打了超量鸡血针的狗仔队员,嘴皮子唠叨个不停。
这家伙是海军指挥官,可问题是武乾劲这家伙偏又是一个狂热的战争狂人,在炮轰天津城之后,他极力要求要上战场,说什么他虽然是海军指挥官,但也是竭石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总指挥,有权利有责任有义务率领部下随大部队行动。
梁鹏飞让这家伙实在是缠得没办法。
可问题是海军就是海军,这种深入内陆作战,可不是海军陆战队该干的事,要不然,那些陆军岂不要吵翻天才怪,梁鹏飞只得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寻了个由头,把这位竭石舰队的指挥官给停了职,让这家伙以自己亲兵的身份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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