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珪就像是要疯了一样地想要扑上前来,却让那旁边的白书生一掌直接就给推得滚在地上。梁鹏飞阴冷着脸打量着那朱珪。就像是打量着一只待宰的鸡鸭,没有怜惜,只有噬血与快意。
“痛快!大人骂得痛快!”一直默不作声的倪明大声地吼叫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一张原本斯文俊俏的脸此刻也扭曲变形,他的双眼里边升腾着一股股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斜倒在地上的朱珪。“朱大人,您是天下有名的清流名士,精研学问,学古通今,我想问您一句。顺治六年,清兵入川,曾有令:‘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此令应该不假吧?”
“四川平定后,天府之国,十室九空,千里无人,朝庭为了掩饰和推卸几乎杀尽四川人的责任给张献忠,就利用民间流传下来的张献忠所书的‘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的石碑,于后加上七个‘杀’字,而且声称这块‘七杀碑’就在官署中,以证明其说词可信,不知可有此事?”倪明的声音并不高昂,但是却字字犹如斧琢刀削一般。
“别否认,朱大人,我的祖父,就曾经在整理宫内实录卷籍之时,发现过端倪,后曾告知于我,我游历之初,曾往四川而行……”
“你,你祖乃是何人?”朱珪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是一头被割断了喉管的野鸡,头上全是那淋漓的大汗,仿佛头顶上有一个水壶正在浇水。
“我祖姓尹讳嘉铨,想必朱大人应该识得我祖父吧。”倪明冷冷地道。
朱珪听到了那倪明报出了自己祖父的姓名,脸色又多难看了数分,尹嘉铨的名字他焉能不知?
尹嘉铨原籍直隶博野县,举人出身,先后作过山东、甘肃等省的司、道等官,后来升调为大理寺卿,官正三品,居九卿之列。他在任大理寺卿时,负责稽查觉罗学,就是以大理寺卿的官衔负责满族贵族子弟的教育。
乾隆时,他曾请令旗人子弟同汉人子弟一样读《小学》,后编成了一本《小学大全》。算得上是早于他朱珪的有名清流名士,最后却因为文字狱惨遭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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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清脆的枪声凄厉地划过总督府的上空,犹如爆豆一般地在那前厅的外围疯狂地响了起来,就像是有上千的火铳兵正在疯狂的开火,惨叫声此起彼伏。
梁鹏飞却悠然自得地吸着雪茄,邪恶的目光扫来荡去,如果屠夫在审视着围栏里边的待宰羔羊。他的身后,数十名亲兵已然将整个大厅里里外外完全地包围住,而门外正有大量的士兵飞快地涌入总督府,他们能够清晰的听到那密集的脚步正顺着那前厅的两侧向着那后方涌去。
留在总督府里的一营拿着冷兵器的亲兵,又怎么可能是梁鹏飞这些准备完备,武装到牙齿,武器先进到令人发指的梁家军的对手,就像是一群全身铁甲的壮汉,正拿着一柄狼牙棒在暴打几个拿着小木棍的小屁孩,结局,不言而喻。
“怎么?没话说了?我还想跟你辩上个三天三夜呢,对了,朱大人,您恨我,想收拾我,除了想在两广立威之外,更深的原因是为了那和珅吧?不用瞪眼睛,我又不是白痴,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得出您老想要干吗?”梁鹏飞喷出了一股子白烟,手中的雪茄冲那瘫坐在地板上的朱珪点了点。“可惜啊,老子本来就跟你效忠的大清国不是一条心,你这等于是在帮助我,毕竟造反嘛,总得找个理由是不是?现在我的理由就很充足,就是你个老小子逼得我这位忠心耿耿,为朝庭呕心泣血的总兵造的反。”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那些在厅里边监视着这些官员顺便看热闹的梁鹏飞的亲兵全都在那狂撇嘴,梁大少爷还真能瞎扯蛋,脸皮真的已经厚到了无以复加。
“你就算是占了广州又能如何?”朱珪拿马蹄袖擦掉了那脸上的污渍,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鹏飞。
“你是嘉亲王永琰的老师,又是他的心腹,我想,你跟他的关系应该很亲密的是吧?听说过那直隶霸州义军莫明消失的事情吗?听说过满洲吉林由将军乃至小兵蛋子一个不剩的事了吗?还有那些英夷再也没有抵达过北边去索要剩余赔款的事了吗……”梁鹏飞的表情慈祥得就像是一个正在跟老朋友谈心的长者,扳着指头细细地数着自己阴这个满清王朝的那些事情,不过他这些话,落在了在场的这些官员的耳中,不亚于一声声在耳边炸响的惊雷。
朱珪的两眼瞪成了几何图形,下巴脱臼一样地妥拉在胸口,包括那王守礼,他的表情就像是听说了自己最贤良淑德的二姨太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夫一样震惊。
“没错,这些坏事都是我干的,这一点,我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梁鹏飞畅怀大笑了起来,得瑟得就像是一个坏事干尽,却还照样跟执法人员称兄道弟,屁事也没的贪官污吏。
终于,妈个比的,这些话他在自己的肚子里边憋的都快生蛆了,终于能够拿出来,向着这些满清鞑子的忠臣良将们摆显,这种快感,简直有些变态,不过,能够倾诉出来,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没错,自己的所有举动,终于不需要再瞒着天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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