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尔一直眯着的眼睛这一刻瞪着,死死地瞪着那块木牌,仿佛要用他那凶狠残忍的目光将那块门板烧灼出一个深洞来,他身边的蒙古骑士们表情显得无比复杂,既愤恨,又出离的忧心衷衷。
到底是怎样的对手,居然这么轻易地将驻扎在这里的四千直隶绿营给全歼掉,而他们早已经在羊儿庄的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一具敌人的尸首,或许,那些死去的敌人也在那些被烧成了白骨的尸堆之中。
可不管如何,对方在歼灭四千直隶绿营之后,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地插牌于此,这代表什么?这只能代表他们要么是愚蠢致极地想要吓退敌人,要么,他们有着无穷的信心,与强大的战力,正渴望着被激怒的敌人前来一战。
就在这一刻,腾格尔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柄雪亮冷冽得如冰隙里抽离出来的万古寒冰一样的弯刀,一道凄厉的刀光乍现,让所有的人就像是见到了红日迎空一跃那般耀眼。
下一刻,分成了两截的门板轰然倒下,腾格尔手中的弯刀高高地举起,然后指向了前方:“杀光那些汉人,割下他们的耳朵和鼻子,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勇士,砍掉他们脑袋,系在我们的马脖子上,让那草原的风霜,把他们的头颅风干……”
无数柄弯刀抽了出来,迎风而立,就像是那一片森寒刺骨的刀林,他们兴奋的嚎叫声犹如饥饿的狼群一般阴枭凄厉,在那早没了人烟的羊儿庄的巷子里穿梭,在无尽的旷野里散播至极远……
而在距离羊儿庄数里之外的一处低丘上,一名穿着一身与灰黄色的大地颜色极其接近的身影,正缓缓地收回那手中的望远镜,然后在一张小纸条上边飞快地写下了些内容之后,打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鸟笼,里边,是一只咕咕咕一直在鸣叫的鸽子,很快,这只腿上绑上了字条的鸽子从那人的手中扑腾着双翅,向着那无尽苍茫的天穹高飞,然后一个转折,旋插向南,直飞而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极细的黑点,到最后,消失在了那名灰黄身影的视线之外,一切又转而恢复宁静,只有那呼啸的狂风在继续,天际那浓重的乌云似缓实疾地向南奔行,纷纷扬扬的细碎雪绒渐散而下。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真是来得够早的。”土黄色的身影喃喃地嘟囔了句之后,仿佛又陷没于那土地之中,再也看不出有分毫的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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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惠河边,大批的义军以及那些父老乡亲,正在那些黑衣军人的帮助之下,正默默地通过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五道浮桥,渡过了浮桥的人们并没有回头,在那些义军士卒的催促下,努力地迈开自己疲惫的脚步,向着前方行去,因为只有前方,才是安全的。
而在那些退去的义军与乡亲们的身后边,大批的黑衣军人正飞快地用他们手中的兵工铲努力地在那条道路上挖开一个个地浅坑,然后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地雷埋进土里,小心地拉开了保险之后,再轻轻地掩埋。
他们正是那些掩护着这只义军大部队撤退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成员。这里,三个营已然齐聚,除了一个营正在埋设地雷之后,还有两个营正在这片正停留着还约有万余义军与乡亲的滩涂上外围设置防御工事。
而光是铁丝网,就足足拉了四道,遗憾的是,这种对付骑兵相当有效的障碍,只有这么多,只能够防守大约三百米左右的横截面。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已然足够,而且正不停地有士兵们从周围扒拉来的枯草,以及河边的芦苇,仔细地遮盖铺散在上边。
这里的滩涂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特地选择出来的一片,左面,是一处高崖,高崖下的这片滩涂直接延伸进河水中,地势平缓,而且水势在那片高崖下急旋过来之后,就是宽阔的河面,让河水放缓了速度,利于放置浮桥。但是,正前方和右侧却地势十分地平坦,而且拥有足够开阔的地盘,对于抵达骑兵的突击十分的不利。
而那些铁丝网正是用来防守右翼一直延伸进滩涂,这样一来,三千人,防守一个宽度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堪堪足够。
但是,时间十分地紧迫,他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挖掘出壕沟与掩体,无论如何,在这种年代,在没有发明机关枪,也没有强力的火炮支援的前提之下,只凭借着数十门迫击炮就想撩倒数千被激怒的精锐蒙古铁骑,实在是痴人说梦了点。
“蒙古骑兵距离这里还有多远?”一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子凉意的声音从那站在高崖上,一身笔挺的海军将军制服的石香姑的口中徐徐吐出。
“侦察哨已经发现大量的游骑。相信他们的大部队距离这里不会超过十里路。”站在那石香姑的下首,陈啸洋恭敬无比地答道。
“十里路……让将士们再加把劲,必须赶在他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前,作好所有的布置。”石香姑好看的黛眉轻挑,沉声吩咐道。那陈啸洋昂然领命之后,大步奔下了山崖,开始向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士兵们大声地鼓劲的同时,还捞起了袖子,与那些士兵一起飞快地铲着泥土,两道的壕沟,在他们的动作之下,渐渐地成形,这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是经过了严格的测算的,为了就是让敌人在跃过了第一道之后很有可能会一头扎进那第二道壕沟里竖起的那些狰狞木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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