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李将军,东面情势如何?”陈添保回了一礼之后向李大双问道。
“还行,末将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并且在江口附近布下了两个营的兵力,是那阮福映想要向东逃窜,那可是没门。”李大双行礼毕之后,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那剃成了寸板头的脑袋,伸手抹了一把那额头上的汗水嘿嘿笑道。相比起来,那陈添保因为要经常往来于大陆之间,虽然辫子已经剃掉,但是仍旧暂时没有留发,反正没辫子没关系,回大陆的时候,戴上一顶后边有根假辫子的帽子就是了。
实际上,在这个时期,别说是汉人,就算是满清的那些旗人也悄悄地流行起了将自己那根发质发色不好的辫子剃掉,然后去弄上一根又粗又黑的假辫子,就跟后世的那些女性和西方男士戴假发是一样的道理,甚至有些亲王贝勒也是如此。
特别是那些老年人,年纪一大,毛就掉得多,发质又枯又残,堂堂一王爷,身上华丽的锦衣,可脑袋后边的那根辫子跟秋天的草根似的,岂不是太大煞风景?
所以,现如今,只要你不满脑袋上全是毛,脑袋后边有根黑事物,一般都不会再有人提着刀在街上看你有没有辫子这类的事情了。而梁鹏飞的那些下属当中,那些长时间留驻于海外之人,全都将那脑后边讨厌的金钱鼠尾给剃掉了。不过军中,头发一律都不允许留长,全都与那李大双一般,剃上那么一个短短的寸板头,看起来既显得精神,又不会影响到佩带作战头盔和军帽,并且,在热带雨林地区,那潮湿而又炎热的环境里,你要真留个长发,怕是没两天就成了酸菜坛子,怕是会比半个月不洗的袜子还臭上三分,甚至梁鹏飞的命令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有些人干脆就剃了个光头,省得生些跳蚤之类的东西。
“现在就只希望这家伙能够机灵一点,从北边逃出去了。”陈添保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道:“希望他跟我们想的一样,望北而逃。”
“谁知道,不过,里边的情报人员现是根本没有办法给我们情报,所以,暂时不知道阮福映的动向,照理来说,阮福映之人颇有毅力,而且心志坚韧,昔日,阮文惠三兄弟几乎占尽安南之后,他败亡而走,却仍旧能不屈不挠,十数年之后,终又据有了南朝的地盘,确实也算是一个人材,可惜,遇上了咱们少爷。”李大双现如今气质可比当年在梁鹏飞的军营伙房里劈柴时沉稳得多,也懂得不光光靠手中的刀枪说话,更懂得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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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眼下我只希望阮福映能够逃得出城,潜往柬埔寨或者是那暹罗都行,如此一来,日后,大人欲对那暹罗或者是柬埔寨王国用兵之时,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与借口了。”陈添保下意识地伸手摸往颔下,等手指触到了那光溜溜的下巴之后,才想起自己那飘飘长须已然修去,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负于身后道。
看到了那陈添保的动作,李大双暗暗憋笑,不过脸上倒是没有表露,继续询问道:“不过陈将军,咱们的军队是不是对于那些暹罗显得有些软弱了,如今,暹罗留在香澳的那一只偏师,与我军进行了好几次试探性的接触,我军一直在退,如今,都已经退回了香澳,若是再退下去,就算不会引起暹罗的疑心,可是,于我军士气不利,况且,到时候港口国必会人心浮动。”
“我们的底线,只是放弃香澳的外围,至少让那暹罗国王以为我们不过如此,不然,他如果有胆敢收留那阮福映,况且,只要他收留了此人,凭着阮福映安南南朝之主的名份,暹罗就有了夺取安南旧土的名义,那位拉玛一世本就是擅于行险之辈,否则,昔日又怎敢兵变,篡权夺位?所以老夫料定,那暹罗国王十有八九,必然会被其说动,到时候,岂不正合大人之意?”
陈添保的这一番解释让那李大双稍稍安心,而此刻,时间一分一秒地正在缓缓流过,嘉定城北门下,一只骑兵队,已然集合完毕,为首者是年近五旬,身形稍显发福的老者,身上披挂的却是普通的士卒衣甲,但是,浑身仍旧散发着一股久在上位,指使颐气的威仪,此人,正是那安南南朝的国主阮福映,此刻,他安坐于马背之上,沉默不言,但是他那双眼里边的阴枭与狠厉,还有那满脸的不甘,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身边,有一位大约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不过此刻他的表情则显得要紧张得多,甚至脸庞上都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衣甲上。
“王儿,不必紧张,只要能随我逃出嘉定,赶到西宁城,那里,还有朕的数万精兵,大量的补给。虽然失了嘉定,又有何惧,昔日朕之情况,比之今日更加凄凉,朕照样能够重夺江山,这一次,若不是那郑连昌老匹夫辜负朕的信任,那港口国居然暗中与那北朝窜通,朕焉有今日之拜,哼,朕一定能东山再起,朕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年轻的长子口中如此温言劝道,可是阮福映的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孩子过惯了平安福贵的日子,太过娇生惯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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