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梁鹏飞他们一行人十数步之外,街边一处商铺里突然传来了喝骂声与惨叫,接着,有个身形削瘦的中年人被赶到了门口,似乎还想往里闯,结果刚刚撩起了帘子,便被那帘后的一条粗腿给揣到了街上。
然后就是两个剽形大汉冲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又揣了他好几拳脚,吐了口唾沫之后,这才回到了那商铺之中。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动静,只是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没多大会的功夫,就有巡街的差役行了过来,打量了一番,似乎很熟练地架起了这个人就往远处拖去。嘴里边还不停地报怨着什么。而周围的行人商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仍旧各干各事,但是望向那间商铺之时,都脸上带着一丝畏惧与厌恶之色。梁鹏飞好奇地抬起了头,却没有看到那间商铺有任何的招牌。
“该不会是赌档吧?”李小双搓了搓手指头,一提起赌,这票海盗出身的**个个两眼放光,不过,放光归放光,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脚步往那边挪,他们可都清楚梁大少爷的脾气。
“不像是赌档,至少赌档不会像这么安静。”武乾劲十分有把握地分析道。这家伙也是一个赌棍,不过,已经是当年之事了,现如今他们可没人敢在军中赌博,就算是休沐日也顶多打打小牌娱乐一二。
这个时候,拽着了路边的行人正在打听的白书生已然走了过来:“这里确实不是赌档,而是鸦片烟馆。”
“鸦片烟馆?!”梁鹏飞听到了鸦片烟这三个字之后,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那双浓眉犹如出鞘的钢刀一般斜挑了起来,两眼里边冒着一簇让人胆寒的冷焰。“想不到啊想不到,去年才查禁的烟馆,现如今居然能够在这打狗港又能看到。”
乾隆因为广州知府参与鸦片走私一事大为震怒,再次下严旨,重申了昔日其父雍正的禁烟法令,使是两广地界的烟馆全都偃旗息鼓,因为东印度公司走私的鸦片几乎全让梁鹏飞给缴获吞掉,他们就算是想开也没有货源。
可是,梁鹏飞却没有想到,这事才过去大半年,自己居然又在这台湾府看到了鸦片烟馆,这如何不让他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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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那商铺里又传来了谈笑声,很快那门帘再次被挑了起来,一位西方人在一位颇为富态的商贾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商铺,两人谈笑风声。
离得较远,梁鹏飞没能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东西。货物、老板、船队几个单词。很快,从不远处驶来了一驾马车,那位西方人向那位商贾道别之后,登上了车,与梁鹏飞等人擦肩而过,直往码头方向而去,梁鹏飞冲身边的白书生命了个眼神,白书生心领神会地领着几位亲兵悄然离队尾行而去。
“走,咱们先找个店坐下来,另外你们给我去打听查看一下,这打狗港有几家烟馆,后台都有谁。老子正闲得蛋疼,偏生有人要送乐子来。”梁鹏飞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狠狠地盯了那回身入了商铺的富态商贾的背影一眼,径直朝前行去。
“看样子少爷又火了。”武乾劲兴奋地搓了搓手,向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道。
“废话,少爷最看不得的就是鸦片这玩意,不搞一搞才怪。”另位一位也接口答道。
“好了,诸位请遵大人之令行事,不到万不得已,切切不可暴露你们的身份。”这个时候,孙世杰向着这些摩拳擦掌的将领们吩咐道。
客栈的二楼天字号房内,梁鹏飞正叨着雪茄擦拭着那柄左轮手枪,不远处,倪明就站在窗口处,端着茶水,打量着那斜对面的烟馆,看着那时不时有人进出的大门。
孙世杰却皱起了眉头,手指在那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过了半晌,看到梁鹏飞仍旧一言不发地在那里数着子弹,不由得开口道:“大人,这台湾府的事情,可不在您的辖下,而且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对方先行查觉,作了布置,到时候反咬您一口来。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梁鹏飞从嘴角喷出了一股青烟,冲孙世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不过,鸦片于国人有大害,我见之若是不理,不仅仅是违了我自己的本意,更是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因为嘴里边叨着雪茄,梁鹏飞的话听起来显得有些含糊,可问题是,他的语气却显得那样的不容置疑。
“大人您坚持原则,这是好事,可是如今您应该……”孙世杰还待再规劝,却被那站在窗边的倪明给打断:“世杰,我二人追随大人,还不正是因为大人的品行,以及他的人格。”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还欲与倪明相争,这个时候却听到了门外边传来的敲门声。“少爷,书生和武乾劲他们都回来了。”
“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人叫普莱恩特,是一位英国商人,昨天刚刚来到这里,就住在码头的一处商栈。据说,他所住的那家商栈可是被他的货给堆得满满的,小的原本想去查探,没想到那家商栈的货仓居然有水师士卒把守,怕打草惊蛇,小的就退了回来,不过已经让人看住了那家客栈,他若是想离开,定然逃不过咱们的眼睛。”白书生一进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所知道的消息全都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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