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添保与莫官扶才在梁鹏飞的亲自送别之下,悄然地离开了归仁港,乘快船往北而去。站在那快船的船头,虽然陈添保的表情仍旧很是沉静,但是,眉宇之间,已然飞扬了起来,似乎心底的大石已被卸下。
他的身边,莫官扶却皱着眉头,一脸的阴云密布,倚着那船舷,正据着矮案痛饮,桌上,还摆着两条烧得喷香的鱼儿。他却没有一丝丝要动筷的意思,只顾杯中佳酿。
“官扶,怎么了,看你这喝酒的样子,似乎像是在跟人赌气似的。”陈添保转过了头来,看到了那莫官扶的表情,不由得笑道。
“大都督,亏得你还笑得出来,再过上没多久,咱们的手下,就都改姓梁了。”莫官扶恶狠狠地又灌了一碗酒,一脸的怨愤。
“你啊……”陈添保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了莫官扶的身边,端起了一碗酒,一口尽饮之后,也如莫官失一般斜倚着低矮的船舷,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到了嘴中细抿。“没想到,我们此行,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呵呵,大都督你说的这些玩意,老莫我可不懂。”莫官扶翻了翻眼皮说道,就算是瞎子,此刻也能看得出来,莫官扶的心情相当的不爽,只不过,他不好意思,也不敢向陈添保发作。
“其实也就是说,事情虽然一波三折,可终究是让我们迈过了这一道坎。”陈添保又抿了口酒:“那梁鹏飞也是有信之人,又有石家作保,光瓒虽然做不成这安南之主,却也可以当一个富家翁,平平安这,如此,我也算得对得起先帝的嘱托了。”
“只不过,以前咱们好歹也是一方豪强,后来,更是为一国之将帅,可现在,似乎又绕了一圈,绕回去了。”莫官扶叹了口气之后苦笑道,眉宇之间,似乎有一丝不甘之色。
“官扶啊,咱们老哥俩,一起为先帝效命,怕也有十来个年头了,你觉得陈某的眼光如何?”陈添保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伸手拍了拍那莫官扶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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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之间,我还没见过比大都督你强的,就算是那阮文惠,怕也就是与你不相伯仲。”莫官扶笑道。
陈添保不由得笑了起来:“少给老子拍马屁,其实先帝极有远见,能力更是不凡。要不然,也不会在西山军分裂后,单枪匹马能重新起复,到最后,一已之力灭掉那郑氏,驱逐黎维祁,压得那阮文岳、阮文吕根本抬不起头来。而他一向很看重,并且重用我们汉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我们这些海盗大多是慕名而投,使得他的实力大涨……”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位梁鹏飞,怕也是一位心中有远谋,有高志的枭雄。”陈添保说到最后,语气显得无比的肯定,这让莫官扶微微一愣,打量了陈添保两眼,似乎明白陈添保不是在开玩笑之后。
“我说大都督,他梁鹏飞有能力,这小弟我确实相信,可是,你不至于把他夸得那么好吧?虽然我知道,他梁鹏飞确实有手段,也能能力,不过,也就是气运好罢了。”莫官扶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更何况他现如今还不是恰逢其会,又收罗了我等的人马,实力大涨,要不是……”
啪!陈添保突然把那酒碗重重地顿在了那酒案之上,把莫官扶的话给打断,吓得莫官扶把后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难道真以为我是因为他是你的表妹夫,又有着清庭武将的身份掩护,在朝庭和海盗两方面都吃得开,才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其门下效力?”陈添保摇了摇头叹息道。
莫官扶坐直了身子,虽然没有答陈添保的话,却也能看得出,这家伙心里边怕就是这么想的。
“我只说一点,那些西方夷人向来是吃不得半点亏,可是,你那位表妹夫,却能够把对方的殖民地舰队给收拾掉,俘虏了那么多的西班牙战俘,更是炮轰马尼拉,尔后又逼得吕宋总督割地赔款,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而西班牙人却居然没有兴兵报仇,难道这也是运气?还有,能为了咱们汉人,挥刀屠掉吕宋过万土著,使得其凶名于吕宋可止小儿夜鸣,而那些西班牙人至此之后,再不敢过份欺压华人,光是这些,就足以让陈某心悦诚服。”
“可是,我们既然投效于他,他居然让我们去蟹王岛先学习一段时间再让咱们领兵,还说要打散我们的手下,他这是什么意思?”莫官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那那酒碗扔在了身边。
“这证明了他确实是想要收留我们,而不是要我们的命,以诚待我等,要知道,我们西山军水师,跟我们一路的近两万人,这么多人马,若是仍旧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难道你不觉得有客大欺主之嫌?他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那些部下,可都是久随我们出生入死的,他真以为能够全部收为部下?”这个时候,陈添保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官扶不由得眼前一亮,也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大都督高见,小弟实在是,嘿嘿,小弟太过愚笨了,居然想不透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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