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到了一把大遮阳伞下,安逸地眯着眼睛准备打盹的梁鹏飞猛然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鹰隼一样的视线投向了那片贫民居住区。
手下的海盗们懒洋洋的懈怠之色褪得一干二净,所有人的手立即抓向身边的武器,迅速地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战舰的巨帆也缓缓地升起,战船临着码头这一面的舷炮炮窗也纷纷被掀开,露出了一门门狰狞黑暗的炮管。
刚刚走出了没几步的马塞罗总督与一干前来投降的西班牙人立即被近千只火枪瞄住了全身上下,全都僵在了原地。“蹲下,都给我全部蹲下,双手放在脑后,谁也不许动。”张兴霸手中的短铳直接就杵在了马塞罗总督的脑门上,用力之大,枪管把马塞罗总督的脑门蹭掉了一块油皮。
“不是我们干的,别开枪,请别开枪,跟我们没有任务的关系!”马塞罗总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拚命地叫喊着,其他的那些西班牙人也遭受着同样的命运。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你娘卖皮的,想跟咱们少爷玩阴的?!”张兴霸手中的火枪从额头顺着脸颊塞进了这位西班牙总督的嘴里,漆黑的瞳孔里,透出了血气升腾的杀意。
“%*@@#¥……”马塞罗那被枪管塞住的嘴里边含糊地叫嚷着什么,满脸企求之色,泪水就像是缺堤的洪水一般倾泄而下。
其他的西班牙人也拚命地叫嚷着自己的无辜,但是没有一人敢胡乱挣扎,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生命得到保障,而不是成为那个该死的开枪者的替死鬼。
“不对劲!”梁鹏飞站在了码头一处被摧毁的炮台上,眺望着传来枪声的地方,那里,恰好就是在码头与马尼拉城墙之间的平民居住区。
梁鹏飞的眉头紧紧地皱头,刚才,石香姑领着她的十来名亲卫就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该不会是石香姑出事了吧?”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缭绕在他的心头。
“咦?……”梁鹏飞从单筒望远镜里边看到了一位石香姑的亲卫站到了房顶上,拚命地向着这边挥舞着手臂,满脸的焦燥与惊慌,不由得心头一跳。
“鲁叔,你留下主持大局,书生、和尚,带着两百个人跟我来,兴霸,你领着那些西班牙人随后过来,要是哪个敢反抗,直接宰了!”梁鹏飞从那高高的炮台废墟上一跃而下,当先朝着那发现石香姑亲卫的方向疾步走去。陈和尚等人抓起了武器,紧紧发跟随在梁大少爷的身边,一双双警惕而又危险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疑之处。
“所有战舰,再向前挺进五十丈,所有火炮都准备好,侦察哨全部上主桅……”脸色阴沉的鲁管事立即开始下令,让所有的人员进入战斗状态。
“都听到了没?把这些西班牙人全给老子带上,都他娘的快点。”张兴霸悻悻地从那位西班牙总督的嘴里边拔出了枪管,用脚尖踢了踢这个已经瘫成了一团烂泥的马塞罗,大声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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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进了一户看起来很有中国特色的民宅里,梁鹏飞就看到了宅院里那触目惊心的一滩滩血迹,还有几具尸体被丢在了一个角落,地上散落的枪支甚至都还来不及收拾,守在一间屋子外边的石香姑亲卫全是一脸懊恼与沮丧之色。
“梁少爷,我们家小姐就在里边。”那位叫小白的俏亲卫看到了梁鹏飞一行人撞将了进来,脸上的愁绪稍散。
石达开从房间里边露出了身形。“梁少,我阿姐在里边,她想跟你说话。”石达开的双眼发红,声音都带着了一丝哭意,梁鹏飞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似乎有些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形。
“你姐她到底怎么了?”梁鹏飞的手扶着门槛,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进去之后,会看到那个窈窕的素白倩影会沾染上那种让人战栗的腥红色。
“梁少,你进来吧,我没什么大碍。”石达开还没有回答梁鹏飞的问题,房间里边,传来了石香姑那显得有些疲惫与沙哑的声音。
梁鹏飞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就看到石香姑躺在了一张床榻上,她身上的素白色劲装上犹如点缀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艳红梅花。而左胸上边的肩窝处,被人用布条草草地包扎住,但是仍旧有鲜血从那里浸出来,打湿了那条布带。
她看到了目光充满了疼惜与担忧的梁鹏飞,没来由地觉得心中一甜,仿佛肩膀上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失血而变得苍白的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胭红色。
“一枚子弹留在了里边,没什么大事。”石香姑缓缓地说道,每说一个字,每呼吸一次,都觉得伤口钻心的疼,她那柳叶一般清扬的黛眉也不由得轻皱在了一起。
听到了石香姑这话,梁鹏飞心中不由得一紧。要知道,这年头的子弹可不是黄铜,也不是钢铁,而是标准的铅丸,这玩意要是在身体里边留久了,那身体肯定会造成铅中毒,这个时代的伤员为什么往往很难救活,就是因为很多人的身体里边的弹丸无法被取出来。
“为什么不取出子弹?!”梁鹏飞伸手一把就揪着了那位正充当医生把脉的亲卫的衣领,阴冷的声音就像是雪山上的朔风刮过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冷得差点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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