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将军拓跋珪篡逆称帝,并与诸侯三月鏖战,三年过去了,中州大地上荒芜的景象终于有所改善,但是人口大减经济凋敝,不复先前的繁华景象。
那巍峨皇城中的重重宫阙之内,宏伟的大殿之中,一个三十余岁的黄袍青年独子踱步,这人身子高拔面黄肌瘦,眼眶下一圈黑乎乎的,显然是酒色过度。
天降大雪,望着丹墀上的皇座九条金龙蟠距,鼎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任意漂浮在空荡的大殿中,虽然炉火烧得很旺,殿中依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凉意,他悠悠叹息一声,身边的掌朝老太监满脸皱纹鬓角花白,轻轻垂首道:“陛下,该用膳了——”
这三十余岁的黄袍人,非是别人,正是大乾如今的皇帝,前任鲁王姬泰,他自从十二岁被先帝册封为鲁王,便去了封地,本想一生便做个太平安乐王,但是一场大变故之后竟然成为大乾皇帝,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鲁王的封地便在鲁候国内,多年以来,他早已被鲁王掌控架空,中州城破之时,他被鲁候文焕推举为皇帝,他却没有半分欣喜。
他离开了鲁地,鲁侯便可以将齐鲁彻底掌控在手中,又有拥立的功劳,可以说一举两得。
这个虚弱不堪的王朝,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实力最强大的四方诸侯都厉兵秣马宠宠欲动,已经不将朝廷放在心上了。
“哼,我记得赵盾不是说过,愿意一生忠于大乾么,他在神洲颇有贤名,也不过是个居心叵测的伪君子……”皇帝念起那个满头白发的敦厚老人,他每一次见面都是恭恭敬敬,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恶心。
“陛下,龙体要紧——”这名内侍白发下的脸庞平静而木然。
皇帝冷笑道:“王安,为什么大乾传承千百年之基业,到如今是这般模样,为什么诸侯丝毫不顾大乾恩宠,行此篡逆之事!”
这老太监原来叫做王强,依然木然道:“陛下,大乾祖宗规矩,内侍不得干涉朝政,老奴也不知怎么回答你——”
姬泰微微不悦,皱起眉头来。
便在此时,大殿外一个小太监小跑进来道:“陛下,大将军南宫、北军都尉张须陀师求见——”
“宣——”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南宫师原来是镇南将军,率领十万兵马镇守南疆,多年来令南疆各族不能前进半步,自从中州事变后便率领五万兵马奔赴中州戍卫皇城。
他对这意外的援军惊喜不已,终于不再是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南宫师刚来便官拜大将军,赐下宅邸一座,黄金一万两,美女三十人,可以说极力恩宠。
但是这人对黄金美女分毫不取,起居皆在军中,简朴非常,赢得了满朝文武的赞叹,但是皇帝心中却暗自不喜。
这人脾气耿直,什么事情都要管上一管,便是皇帝选秀女也能称心如意。前一阵子卫国两位公子国破之后投奔而来,他原来便听说卫姬美貌倾天下,不觉动了心思,谁料兄妹两个竟然被南宫师私自放走,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以一提到南宫师,皇帝的脸色便阴沉下来,若不是还要靠他五万守军保卫皇城,皇帝早就下令赐他死罪。
……
南宫师和张须陀一身戎装,叩拜皇帝后并未起身。
老太监王安望着老将鬓角头发灰白,清瘦脸上现出疲惫,神色中露出凝重和惶恐。
“爱卿请起——”皇帝压下心中的怒意,脸上微微一笑道。
南宫师和张须陀以头触地,颤声道:“臣有罪,不敢起来——”
姬泰心中奇怪,淡淡道:“出了什么事情,爱卿慢慢道来。”
南宫师长嘘一口气,将皇陵中发生的事情前后始末告诉娓娓道来,皇帝听得脸上变色,怒斥道:“大胆,没有朕的旨意你们竟敢私闯皇陵——”
老太监也是勃然色变,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皇陵关系到皇权威严,即使大乾再衰弱,只要没有灭亡,这等行径便是公然藐视,乃是灭族大罪。
“当时情况紧急,臣怕皇陵中发生变故,怕贼人动了先帝陵寝,故而一时从权,还请陛下降罪——”南宫师坦然道。
皇帝脸色铁青,气得身子颤抖,心中只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愤怒,乱臣,乱臣,杀了他,杀了他……
半晌之后,南宫师和张须陀见皇帝脸色从红转白,从白转青,但终究是压下了暴怒,冷冷道:“是南疆红发老祖的一脉么?乱臣贼子,该死——”
武道大宗师,在这个世间乃是力量巅峰的人物,对世俗皇权藐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皇帝身为一国至尊,但大宗师的神秘手段,不似人类,若是要行刺防不胜防。数百年来,大乾皇朝与宗派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便是为此。
南宫师听得皇帝说“乱臣贼子”这几个字的时候,但觉身子一颤,泛起一股无言的痛楚,天威难测,他这次恐怕做的过了……
姬泰冷冷扫视着张须陀道:“张都尉,你们张家世代守卫皇陵,如今你值守不勤,出了这等事情,你可知罪么——”
张须陀额头上冷汗一滴滴滚落,颤声道:“臣知罪,愿听陛下发落——”
“好,念在你张家历代拱卫皇陵一片忠心,朕便革了你的军职,贬为庶民,张氏一族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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