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狂风肆虐,这不过是西域高原之上最平凡的景色,从十月到来年五月份,整个冬日几乎要持续半年之久。
荒城矗立在戈壁大地之上,北望连绵之大漠,南临神洲群山之祖脉,西接万年不化之冰川雪山,往东八千里便是秦侯领地雍州地界,它出现在这片高原上不过四十年光景,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短短一瞬的沧海一粟。
巨大的演武广场上列满了身穿白衫腰挎长刀的汉子,天寒地冻,但是他们的衣衫却相当薄,从五六十岁到十五六岁不等,排成东西南北四个方阵,手中捧着一碗血酒,千余双目光齐刷刷凝视着演武场中央那座七八丈的巍巍高台,高台中央朝北摆着一个黑漆案几,上面供奉着三牲祭品,三支儿臂粗檀香插在三人才能合抱的铜鼎中,升起袅袅青烟,东西方向立着两面一丈多高宛如屋顶的朱漆牛皮大鼓,两个神光湛然的内堂弟子持着鼓槌。
荒城左右护法左丘然左游仙两个老头含胸拔背挺立在中央,淡然扫视着这雄壮的场景,纳兰述与“狂刀”风亦飞和“侠刀”燕归人陪侍在左右,三十六个内堂弟子在高台四角站定,以取天罡定四方之意。
两名内堂弟子击鼓,鼓声砰然震动,雄浑的音波横扫四方,缓慢沉稳的节奏一声接一声,下一声快过上一声,鼓点节奏越来越快,荒城之中轰然巨响,仿佛天际雷鸣之声
三通鼓罢,肃穆庄严的场景之中,左丘然放眼望四方,沉声告天地,朗声道:“生于天地间,一拜谢父母,养我八尺躯;二拜师恩重,明我胸中志;三拜结发恩,传我武者魂;四拜兄弟情,慷慨义为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再拜武者魂,大道如青天……一碗血酒告日月,碧血丹心气长存,万年神洲山河泪,我以我血染乾坤……”
左丘然字正腔圆的声音中气充沛,一句接一句,凝重无比,清晰非常,气势一点点积累起来,仿佛逆风前进,风越是大人越是执着,哪怕是刀枪箭雨穿身也勇往直前,这种气势一往无前没有犹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股仿佛自太古以来便存在于这天地间的无形力量感染着众人,令无数人从肃然起敬到怒发冲冠,而后再慷慨悲壮宁死不悔……
“生于天地间,一拜谢父母……”千余人齐刷刷双膝跪地,一次次望着那高台叩拜,口中重复着这些话语,许多人及至后来不自觉眼眶湿润,这便是荒城弟子叩拜天地的祭歌!
礼毕众人端起血酒一饮而尽,而后右护法左游仙淡淡道:“今年,神刀堂堂主雷破天不在荒城,祭礼便由左护法主持,今年外堂弟子一千二百人中有三十六人进阶四阶武士,十九人进阶五阶武师;内堂中有三人从五阶进阶六阶,对于突破的弟子荒城从不吝于赏赐,众弟子要以之自勉。”
而后便是一身青衫的外堂堂主纳兰述一一念道名字:“卢云,王刚,李顺,张世杰,孙涛,陶铸,皇甫顺,南宫浩……”一连念了三十来个名字,忽然念道“萧虎”,千余外堂弟子都心中一震,许多人寻思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而直到根底的都大吃一惊,心道这少年人数月前不就气血饱满、筋骨强健么。怎么会一举突破到四阶,这简直有些骇然听闻了……
萧虎一身白衫,长身玉立在正南方队中,腰间乃是自己那柄二尺六寸的军刀,脸色肃然地望着前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心中激动,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战抖。
三十六人出列,沿着边上的阶梯登上高台,,大多数乃是三十余岁的汉子,只有三个四十多岁模样,而当众人将目光落在萧虎身上时,都不禁惊异起来,因为这少年白衣如雪,浓眉大眼沉稳雄健,七尺身躯昂然站立气度不凡,但是脸上那稚嫩的青涩分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如此年纪的四阶武者,当真也算天赋不凡了,当然众人要是知道这少年数月前仅仅体魄强健而已,便要感到骇然了。
纳兰述望着这三十六人道:“我荒城一脉乃是“刀皇”所传,刀法便是我们荒城的根本,而今便赐予尔等四阶刀法,望你等好生修习莫要懈怠……”
这三十六人一个个接过纳兰述赐予的线装书册,脸上都现出欣喜之色,待到萧虎接过书册时,但见纳兰述微微一笑,萧虎眼角早就瞥到了四个铁画银钩一般的大字:破军斩!
破军斩,自己所用的刀法不就是破军斩么……萧虎心中微微疑惑,继而压下心情,到了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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