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真好看——”
萧虎正思索的时候,听到弟弟吐出这么一句突兀的话语,眉角一跳,心中忐忑的时候却听车上的女子嘻嘻一笑,啧啧叹道:“真是伶俐的娃儿,姐姐看你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萧虎的弟弟虽然年龄尚小,但是发已总角,浓密漆黑油亮润泽,脸蛋儿粉嘟嘟小嘴儿说话惹人怜爱,尤其两只眼睛水灵灵地好似会说话一般,难怪惹得这女子欢喜。
然而身为兄长,这少年却心中叹息,心道弟弟亲眼目睹双亲饿死,忍饥挨饿加上那一次担惊受怕,再也没有小孩子的纯净,已经会利用自己的可爱欺骗别人的怜爱同情了……
只要能记事的小孩儿,幼年童年时候经历了什么恐怖事情,必定会影响终身,以后性格发展成什么模样,再也难以捉摸,美好的童年也不过是童话,残酷和现实却更多地烙印在小孩子心中,令他们懂得以伪装和欺骗保护自己,这岂非也是人世间的悲哀么?
被那女子呼为“纳兰叔叔”的老车夫,此时眸子却细细打量着萧虎,越是看下去神情越是凝重,最后眼睛一亮,露出诧异地表情,且不管车中女子调笑小孩儿,自己却长长呼一口气,对望着弟弟的萧虎肃然道:“少年人,你可听过荒城么?”
这车夫的言语此时比萧明更加突兀,包括车中的女子和一边的两个少年都是住了言语,有些不解地静待老车夫发话。
老车夫的话令萧虎有些莫名,摇摇头道:“不甚清楚……”这少年人虽然对荒城不了解,但是三年之间经过过路豪客耳濡目染,也知道荒城必然是了不得的所在,但是身为小人物,他一向是慎微,自然不会说多余的话。
这老车夫微微眯眼,自然将少年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老夫不和你打诳语,便直说了,我看你根骨尚佳,年纪也不大,如果想要在修武,倒是可以带挈你一程!”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任谁也听出他了的赏识之意,那两个少年人眸子中露出疑问意外之色,他们可是直到这位“纳兰大人”很少对一个人流露出如此赏识的意思,这少年人不过一个农家子弟,纵然长得挺拔健壮些,但是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嘛……当然这俩人自然不敢怀疑这位大人的眼光,也不会去嫉妒萧虎,他们也不过是荒城众多刀手之一。
萧虎这时候心脏砰砰砰跳起来,嘴里呐呐说不出话来,那车中的女子却不耐道:“哼,小子你不愿意么!”
“小人——自然愿意!多谢大人,多谢小姐……”萧虎咬咬牙,心中却升起奇异怪异的感觉,早晨时候听得荒城之滚滚大名,此时便有机会去那传说中的地方拜师学艺,少年心中实在五味杂陈,欢喜地有些哽咽了。
“可是,五爷怎么办?”萧明眼珠子盯着车中的女子喃喃道。
车夫微微悠悠道:“这里除了长乐帮这般腌臜货,哪里还有什么五爷?”
萧虎神情一怔,回头望向远处,怅惘良久。
四匹白马驻足,马车中那女子嘻嘻笑道:“小弟弟,你上车来,让姐姐好好瞧瞧——”
而后,在烈日之下,萧虎的瞳孔一时间呆滞了,但见那珠玉镶嵌的车顶下红纱莲子微微掀开,露出一只皓腕来,纤细的手指白嫩如葱,手腕上一串金色的铃铛铃铃响起,悦耳非常,而一身灰旧短褂的小少年萧明则带着笑意被那只手拉上车去。
地上的长乐帮少主李英杰手脚被挑断了筋,在众人远去的时候惨呼起来,嘴中低声吐出几句脏话,已在数百米之远的车中少女突然喊停,唤一个白衣少年到车窗帘下,附耳几句,那少年应声称是,而后勒马回奔而去。
萧虎骑在大黑马上,心中正自纳闷,忽见一个白衣少年勒马回来,两人错开后,萧虎见那少年拔刀斩在李英杰身上的某处,而后一声凄厉惨叫随风入耳,那声音比死了至亲还要悲伤,犹如鬼哭狼嚎绝望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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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城本是蔡侯领地,不过蔡侯乃是一个小小诸侯,没有争霸之野心,而长乐帮每年给蔡侯上供无数金银珍珠、奇物古玩,于是这长乐帮在安阳城的根基雄厚无比,二十余年来,几乎是渗透了安阳郡大大小小的行业,控制了此地命脉。
长乐帮的总舵便是李府,坐落在城东宽敞的五羊街边,坐北朝南,拔地而起,恢弘豪华。
府中客厅中间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紫袍中年人,漆黑的须发白净的面皮,眸子微微阖上,一手按着一只盖碗茶杯,另一手轻抚长须。他左侧台阶下斜坐着一位青袍男子,三十余岁,清瘦矍铄,摇着折扇也是不语。
大厅两侧侍立着十余位黑衣武者,这些人一副愤然状貌,而大厅正中地上,趟着一个手脚缠了白纱的青年,呜呜咽咽惨呼不停,正是长乐帮少主李英杰。
“父亲,您一定要为我报仇啊,疼死我了啊,疼死我了……”
李英杰躺在地上痛哭流涕了半晌,那紫袍中年人突然厉声一喝:“住口,你这孽子,平日里行事不知收敛,遇上这等事情也是活该,荒城——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帮主息怒,这事情须怪不得少帮主”,青袍男子起身踱步,回头扫过两排武者望向紫袍人,“少主并无主动挑衅之举,此事纯属意外而已,不过少主从此不能人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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