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倌来了!”喜娘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高兴劲, 徐瑛的指甲却紧张地掐进了手心里。他是那样温润如玉的君子, 温暖得就像冬日的阳光, 自己却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 相貌平平, 论家世更是不堪于配, 他的母亲见过自己几次, 说是和自己性格相投,定下了这门亲事。
他,愿不愿意呢?
金秤杆挑起红盖头, 徐瑛的心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看他的表情。
罗意青的嘴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眼前这个画得红红白白看不出样貌的人, 还是那朵凌风傲雪的寒梅吗?她这是上了多厚的粉啊?不过,这也不怪她, 听说新娘子都是这个样的。
徐瑛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 果然是不愿意的。
好几年没有过的泪水涌了上来, 她强憋回去, 眼眶却不可避免地红了。
罗意青愣了, 她的手握得那么紧,他还以为是紧张,可这眼睛红了, 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 她不愿意?
喜娘经验丰富,一看这情形不太对劲,高声笑道:“哎呦,新郎倌都看呆了,以后啊,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还是先喝交杯酒吧!”
手臂交缠,温酒入喉,那份辛辣一直从喉咙蔓延到两个人的心底。
前院的宾客还要招待,罗意青饮过交杯酒就出去了。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喜床上自己的新娘,她的面色惨淡,那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她脸上的失望。
她,就这么不愿意嫁给自己?
罗意青心中难受,并不愿意饮酒,加上有当朝首辅周大人亲自帮他挡酒,他倒是一点儿都没喝醉。说起来,他和周肃之也算是连襟了,可惜,周肃之夫妻情深,他的新娘却不喜欢他。
罗意青回到新房时,院子里灯火通明,新房中是摇曳的红烛,他有片刻的晃神,不知道进去后该如何面对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不,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不行,那样的话她明天就没脸见人了。
他竟从未有过这么为难的时刻,迟疑半晌,他决定装醉,看看情况再说。
他脚步稍显凌乱,衣襟微微敞开,推开了新房的门。
屋里很安静,没有了旁人,徐瑛已经洗漱干净,看着那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脸,罗意青暗暗松了口气。
徐瑛以为他真的醉了,慌忙过来扶住他,抱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到了桌边。这半天的功夫,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世间,像四妹妹那样夫妻情深的又有几人,既然他不喜欢她,那他们也可以相敬如宾,她相信,以罗意青的人品,至少会给她正妻该有的尊重,不会宠妾灭妻的。
只是,她明明说服了自己,心中为什么还像刀割般疼痛?
“夫君,请喝茶。”徐瑛给他倒了杯温温的茶,婆母说过,他喝过酒之后定要饮茶的。
罗意青默默地喝了。
“夫君,可是想……沐浴?”她原本是想像四妹妹那样,不给他准备通房的,所以也没留下丫鬟,自然也没人服侍他沐浴。现在看来,她倒是真的该考虑一下通房的人选了,只是今日……今日还是算了吧,她的大喜之日,就容许自己任性这一回。
罗意青起身进了净房。
直到浴桶中的水变凉,他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样不伤害她又能保住她的颜面呢?
卧房里她徘徊的脚步声已经响了很久了,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徐瑛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似乎他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慌忙地跑回床边,坐在床上。干坐着太尴尬,好像专门等他似的,她看见枕头下面好像压着一本书,随手抽了出来,胡乱地翻到中间,做出一副正在看书的样子,眼睛却转向了净房的门口。
罗意青没有披外袍,只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出来,他清秀的脸上带着些水汽,浓黑的墨发散在脑后。
徐瑛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他,有些呆住了,忘了自己原本是在假装看书,一直到他走过来,坐在自己身边,都没有反应过来。
罗意青低下头,去看她手中的书,脸一下子红了。这书,应该是自己母亲准备的,本来应该是由新娘子的母亲准备,可是,她早就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女性长辈。
徐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书上是一男一女,缠在一起,没穿衣服……
“啊!”徐瑛像是被火烫一般,抬手就将书扔了出去,那书砸中了桌上的茶壶,茶壶翻滚着掉在地上,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没有摔碎。
徐瑛慌忙起身,想要去收拾那茶壶,罗意青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胳膊一拽,徐瑛倒在床上,罗意青随即压了上来。
红衣一层层褪去,徐瑛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原本,她是期待着同他伉俪情深的……
只剩下一层小衣,罗意青的手却停了下来,不行,他没有办法强迫她。
他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既然不愿意这门亲事,当初直说就是,应该不会有人勉强你的。”她没有父母,大哥也是个温柔的人,不可能不顾她的意愿,非要把她嫁进自己家。
“你!你真是……恶人先告状!”紧张、伤心顿时变成了怒火,徐瑛一下子翻身坐起,瞪着罗意青,“明明是你不愿意,现在倒想推倒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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