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蕙死了。
前院一阵大乱, 程翊安排着人去报官, 又去给蔡府送信。府医过来给程翊紧急调配了药物, 让他反复漱口, 又熬了药汁, 让他服下去。程翊倒是一点儿都不慌乱, 早在蔡文蕙派司琴回蔡府取毒|药的时候, 他就猜到了她是要对自己下毒,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毒在口中停了一会儿, 根本就不会伤到他。
满堂的宾客皆可作证,虽然蔡文蕙死在会宁候府,可是和程翊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仵作验完, 程翊主动跟着去了刑部。
今日三司刚刚会审完一轮, 蔡正廉不愧是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几次会审下来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不过, 周肃之却不着急, 他本来也不是想把蔡正廉定罪处斩, 而是把他从朝堂上拉下来, 让他在漫长无期的会审过程中困在刑部, 他和太子可以把四皇子一派的人慢慢清理干净, 再逼四皇子铤而走险。
听说程翊来了刑部,周肃之亲自见了他。
半个时辰之后,蔡正廉被带到了一个空房间, 两个健壮的衙役将他用布单缠在了长凳上, 就离开了。随即,另一个人进来了。
蔡正廉身子不能动,头还能歪,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程翊,你来做什么?想看我有多惨?你也不要得意地太早了,我被关在刑部只是暂时的,早晚我会从这里出去,还是那个空前绝后的蔡阁老。”只要四皇子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空前绝后?”程翊轻笑,“空前我不知道,但绝后是肯定的了。”
“你,你做了什么?你杀了蕙姐儿?!”蔡正廉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程翊摇摇头,“不,我没有杀她。”
蔡正廉刚松了口气,就听程翊道:“她是自己服毒自尽的,就在两个时辰前,在满堂宾客面前,穿着一身红衣出现在丧礼上,饮下了一杯毒酒,当场身亡。”
“蕙姐儿!”蔡正廉大叫一声,他养了十九年的女儿,竟然就这么死了,不用问,肯定是被程翊逼死的!蔡正廉牙关紧咬,等他出去之后,一定要报仇,让这些和自己作对的小人都受尽折磨!可惜了蕙姐儿,她那一手从小苦练的好字,本来能派上大用场的。不过,程翊以为没了蕙姐儿自己就绝后了,真是太天真了,他一定不知道……,等等,他说丧礼,什么丧礼,难道是孟兰?
程翊对上蔡正廉疑惑的眼神,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丧礼啊,就是程悦的丧礼。”
“你!你杀了程悦!”蔡正廉脑子嗡的一声,蕙姐儿倒也罢了,悦哥儿可是自己和孟兰的儿子,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拼命挣扎起来,奈何他全身都被布单缠着,一动不能动,只挣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吐血,“竖子!禽兽!你连……连亲弟弟都杀!”
“不,我没有杀他。”程翊的嘴角浮起一丝奇怪的笑容,“他是蔡文蕙杀的。”
“什么,你说什么,蕙姐儿怎么会……”蔡正廉想说不会,想到蔡文蕙毒杀罗意青的事,又不确定了。
“亲弟弟和亲姐姐欢好,亲姐姐怀了亲弟弟的孩子,亲姐姐杀死了亲弟弟,”程翊摇摇头,“啧啧,蔡家的子女,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你,你怎么知道?!”蔡正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蕙姐儿有过身孕,关键是,他怎么知道悦哥儿是自己的孩子?
程翊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蔡文蕙是怎么杀程悦的吗?她不愧是你的亲生女儿,杀人的想法都和你那么像,或者说,她是跟你学的。她把程悦灌醉了,然后带到莲花池边,推了下去。怎么样,醉酒淹死在莲花池,听起来是不是挺耳熟的?”
他说着话,从一摞桑皮纸上揭起来一张,浸到了水盆里。
女儿杀了儿子,又服毒自尽?蔡正廉目眦欲裂,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自己阁老的位置上,呼风唤雨,把程翊和周肃之通通杀死!他在长凳上扭动挣扎一番,眼角余光却看见程翊的动作,心中一寒,“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要三司会审的,你们、你们敢私自行刑?”
“看来你很清楚这是什么,那你想必也知道,这样是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的,若是死了完全可以伪装成溺亡。”程翊慢条斯理地捏起那浸湿的桑皮纸,“当然,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只是陪你消遣一会儿罢了。你放心,你的女儿和儿子都死了,我还唤你一声姨父,今后会时不时来‘关照’你一番的。”
他说着话,将桑皮纸蒙在蔡正廉的脸上,随即,又浸了一张桑皮纸到水盆里。他这样做,是周肃之允许了的,蔡正廉身上没伤,就算在三司会审时喊冤也没用,再说,他恐怕不敢当场说出这贴加官的秘密,这可是他当年杀害自己父亲的方法。
桑皮纸才加到三张,蔡正廉的呼吸就很弱了,程翊盯着他微弱起伏的胸口,心痛得绞在一起,原来,这个过程如此漫长而痛苦,自己的父亲当年竟然是这样被折磨而死的。
程翊上前将蔡正廉脸上的桑皮纸揭开,蔡正廉顾不上骂人,立刻大口呼吸,他突然瞥见程翊双目发红,心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程翊竟然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会宁候的,他当日在大殿上控告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说,原来是故意的,就等着用同样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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