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七九三八年,腊月二十一,楚奕正式顶着容焕的身份登基,封号恒,改年号贞恒。
登基大典持续了三日,宫里宫外一片繁忙欢喜的样子,只有清绾居住的锁风殿内有片刻的安宁日子。
“锁风殿”,这就是他给她的居住的地方特意改的名,甚至还命人赶了副牌匾,高挂在殿堂门口。清绾第一次看见那个牌匾时不过冷笑片刻,既然是风,又怎么可能被锁在一个小小的宫殿之内呢?
自从守灵之后,楚奕大约是忙坏了,清绾有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倒是长舒了一口气,难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安静的午后,化雪的天气总是格外凉些,清绾坐在案头看书,忽然有人走进来为她披了一件貂皮外套,她微微一惊,唯恐那个恶魔又来了,转头却见是个眉目清丽的女子,看起来有几分的眼熟。
“我记得你说,你叫岚月?”
“殿下是说奴婢?”女子愕然抬头看她,盯了她几秒后,差点惊叫出来,“您——您是几个月前那位公子?!”
她莞尔一笑,“叫你多等了几个月,该不会怨我吧?”
岚月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喃喃说道,“岚月怎么会怪公主殿下?殿下能记住奴婢这个卑贱之人,还费心将奴婢从那下贱的地方救出来,奴婢已是感激不尽。”
清绾笑笑,“我救你自有我的道理,丞相应该已经跟你交代过了。”
“奴婢明白。”
“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清绾忽然皱了下眉,想起一件事来,“为防有人起疑,以前那个名字不能用了,你自己想个新的吧。”
岚月乖巧地像个布偶娃娃,“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倒真是懒姑娘,一句话就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清绾失笑,看向窗外初放晴的雪景,轻声一叹,“今儿外头刚化了雪,阳光甚好,不如就取个如熙可好?”
岚月也顺着望向窗外。
满眼的银装素裹,只有几抹明媚的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妖娆夺目的光线,美得像是瑶池仙境。
如熙,温暖如熙,原本是极好的寓意呢。
她含了浅笑点头,见清绾不再有吩咐,又无声退了出去。
日头西斜的时候,数日不曾露面的楚奕再次驾临锁风殿,正好遇上如熙进来问是否要传膳。
“这是你的贴身丫鬟?”他把玩手中的一只茶杯,漫不经心打量了来人一眼,又浅笑着看向清绾。
清绾仍是盯着手中的书本,并不理他。
如熙立即就察觉到了屋内不寻常的气氛,又见清绾不说话,只好低声回答,“回陛下,正是。”
他的目光从清绾身上挪开,落在地上跪得笔直的女子头顶,声音略嫌清冷,“抬起头来。”
如熙心中暗惊,却不敢迟疑,缓缓将头抬起来,却又依着规矩,垂下眼眸,避免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对视。
楚奕的唇角微微抿起,一字一句说道,“妖艳轻佻,俗不可耐!”
如熙心头猛然一紧,屈辱的泪水瞬间就涌上来,却因为眼下的处境,又强迫自己咽了回去,藏在袖子下的指尖渐渐发白。
她的头越发低埋下去,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奴婢知错。”
清绾难得抬起头来,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有眼无珠。”
如熙心里一暖,蓦然抬头,却见榻上的女子已经将视线移回了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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