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算下来,要么是他们在运送银子的过程中被“江湖高人”识破了,要么便是有人知道了冷掌柜被绑的事,循着空子冀图来横捞一把――就和取赎信到来之后陆续来讹钱的那几位一样。综合分析下来,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廖三娘觉得眼前的局势乱如累麻,他们深困局中,纵然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还是半点重大线索也没有找到。情绪不觉有些低落。老冯道:“三娘子,你莫要着急!我们急,这绑人的歹人更急!切莫乱了阵脚。”
“你说得是,老冯。”廖三娘以手抚额,舒眉一笑,“我们这般煎熬,也熬不出油星来,白白让自个短寿!”言罢一拍老冯的肩膀,“你关照伙房,今晚开一顿犒劳,咱们带来的人,庄子上的人,全都好好吃一顿――只一件,不能动酒。”
“是!”老冯喜上眉梢,正要退下去,廖三娘叫住了他,“小八我已经收为干儿了,我有心要传他的武艺,只是他的心性还有些浮躁,底下也虚。这是搏命的前程,差不得分毫。我事多,你且夹磨他一番。”
“夹磨小辈这事我爱干。”老冯笑道,“准保叫他哭爹喊娘!”
“呵呵,你去吧。”廖三娘打发走了老冯,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诉说了一番,放在随身带来的鸽子身上送回镖局。
李儒风将廖三娘的书信收起,放入匣中,双眉紧蹙。
久等不至的第二封信依然没有到来,三娘子又遇上了劫道的,里面还有几个“太监”,这事愈发的扑朔迷离了。
“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渐晚,张家湾镇四门门鼓齐响,镇内镇外还在路上的人们闻听鼓声,不觉都加快了脚步。
一百零八声鼓点时快时慢,待到最后一声鼓点落下,便是正式入夜,张家湾镇的四门也要关闭了。
不论是要出镇的,还是入镇的,都得赶在这鼓声结束前通过镇门。
镇南门外的通运桥上,一队行人加快了脚步。这座通运桥是万历三十三年神宗敕建的石桥,名“通运”。
桥南北向横跨在萧太后河上,长十三丈,宽三丈。桥身两边栏板内外两面均有浮雕宝瓶,线条简捷,刀法流畅,瓶纹有别。望柱上的石狮雕刻精美,神态各异。
过路的旅人却无心观赏石桥,十多个伴当仆役,簇拥着两头健骡并一辆骡车来投店。
伴当说不上魁梧高大,但是个个干练精悍,一色的青布直身,腰系板带。腰悬朴刀,手持哨棒。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家丁护院。如今天下骚动,京师也不例外,出城数十里便有劫道的危险。
一名青年男子头戴范阳笠,缀着一朵红缨,外罩一件哆啰呢的大氅,腰悬一柄边军式样的倭刀。骑在一匹马骡上,马骡膘肥体壮。刷洗的十分干净,配的更是新潮时髦的“澳洲皮鞍”。显见骑者是一位富家少爷。
镇门口照例有镇丁盘查――越是到了快关镇门的时候,盘查就越加细致。官面上的理由是防着有歹人卡最后的关头进出镇子,实则是借机勒索。然而看到这一行人马的气势,为首的镇丁却没敢多言语,退了几步,直接让人马进了镇子。
骡子上甩出一串铜钱,落在镇丁手里:“赏你们的。”
镇丁刚要道谢,一行人马已经穿过门洞,往镇内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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