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有些时候, 并不是那么喜欢被缠着, 例如今日清晨, 他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适之搂着他的胳膊酣睡。
适之平素里总是温和冷静的模样, 睡着之后难得放松,连眉梢处都流露出稚气可爱。正德帝看得满心欢喜,恨不得现在埋入焦适之头发里再蹭蹭。
可惜并不能。
今天清晨是适之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要上早朝的日子,这距离他上一次上朝大概过了十天。
心怀雄图伟业的人总是会受到各种诱惑,正德帝面对这诱惑难以自制, 默默叹气, 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如果适之不那么缠着他就好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在下一瞬睁开了眼, 那清明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朦胧,在侧身发现外头的天色后,焦适之坐起身来,身上的被褥随着他的动作落到身上,正德帝只觉得怀里一阵冰凉……想把刚才那个抱怨的自己拍死!
“你醒了吗?”焦适之俯身的时候,正德帝正闭着眼睛装睡,焦适之轻笑了声,伸手摸了摸皇上的头发,捏着一小撮在他鼻尖飘动着, 令正德帝不得不睁开眼睛把焦适之拉下来, “比你早醒, 好了吧?”
“那你该起身了, 今日你可答应我要去上朝的。”焦适之从正德帝怀里脱身而起,扬声把乐潇等人叫了进来。
正德帝阻止不及,只能看着门外的人一拥而入,顿时屋内便失去了刚才静谧的味道。他望着焦适之落下来的眼神,在里面找到了同样的感觉。
但焦适之毕竟还是焦适之,两人视线交错后,他第一反应是下床穿衣,然后拎着皇上的服饰过来,“皇上?”
相处几年后,正德帝再不会因为焦适之偶尔的尊称而生气,因为他已经明白,有时候适之这么叫,并不是因为这上下尊卑的问题,而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称呼。
要明白这一点不容易,他们也花了几年的时间,但这不算晚。
正德帝在焦适之的催促下起身,而后正德帝微眯双眼,“说起来,这两天是沐儿生日?”
焦适之笑道:“总算你没有忘记,去年的惨状我可是不想再看到了。”
正德帝无奈道:“我哪里知道他那个时候是这个意思,那小子看着挺清朗的,居然会这么别扭。”
几个孩子对正德帝与焦适之的感情在渐渐加深,在度过了最为艰难的磨合期外,他们发现了这几个孩子的性格各自不同。
大皇子性格看似冲动活泼,但凡出事的时候案发现场的人必定有他。然正德帝观察许久后对焦适之称赞道:“是个心里有数的。”
二皇子是个傻大胆,可以一边软软地小跑过去,一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表里如一。
三皇子年纪还小,却能够看得出有点小鬼头,多次在吃了不该吃的糕点后悄咪咪地转了个方向在里头,试图掩盖真相最后被胃疼的事实打败。典型记吃不记打。
焦沐然是几个里面最老实厚道的,就算被几个年纪小的弟弟牵着鼻子走,也一直是乐呵呵的模样。久而久之,反倒连小不点的三皇子都开始试图保护他了。
毕竟他的性格实在是太软绵了点。这不是二皇子那种人小声软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的绵包子。
去年他生辰的时候,焦适之告诉他,只要他能够主动告诉正德帝生辰的事情,明日就答应带他们几个出宫踏青。为了几个弟弟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那个时候还有点畏惧正德帝的焦沐然勇敢地上了。
结果一片鸡飞狗跳,不堪回首。
正德帝尝试着给自己辩解,“适之,我觉得沐儿的性格太柔软了点,不如你把他丢去五军营好生磨练一下。”
焦适之冷静地说道:“我没有意见,不如你去说服母后?”
正德帝:……
不知为何,三个姓朱的皇子都没有焦沐然受张太后宠爱,或许是那温和软绵又略带天真的性格在宫中太过难得,令她宠爱有加。
“我也没想到,你会忘记他们几个的生辰,乐潇应该有记着才对。”焦适之随手把玉坠给正德帝挂上压衣角,然后站起来摆弄了下衣裳,便算是给正德帝穿戴好了,又去取冠帽。
“乐潇那天的确是同我说了。”正德帝镇定地说道,“但选的时机不太对,我又给忘记了。”
焦适之:……
“他选的时间是得有多不对,你才能给忘记了?”焦适之好笑地说道。他知道正德帝平素也很少记住这些,连自己的生辰也常常是焦适之或者乐潇提醒才记得。
但提醒了都会忘记,那就真的很奇怪了。
“我抱着你去沐浴擦身的时候。”正德帝淡定地说道。
焦适之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冷静地转过身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正德帝眯眼,也没再说些什么。难得享受了一番焦适之的服务,随后便暗戳戳地跟着他身后试图做些什么,不过最后都被焦适之推开了。
“皇上,时辰要来不及了,还是快吃完早膳去上朝吧。”焦适之无情地推离了正德帝后,便绕过去看望几个孩子,自从他们关系变好后,焦沐然也搬了过来。
正德帝这边不得不去上朝了,百无聊赖地坐在龙椅上发呆,非常痛心地发现今日是焦适之的休沐,他说哪里觉得奇怪呢,适之早上起来居然没穿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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