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昏迷至今已有十天, 吴杰在仔细检查完后, 对正德帝表示, 除了身上的伤口外,焦适之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而且那些伤口也在慢慢地好转起来,根本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这意味着,焦适之没有中毒,没有遇害,就这么莫名其妙昏迷着。
这怎么能令朱厚照安心?
前几日, 正德帝还能去处理战后的事宜, 颁布政令,下令大军开拔, 从军营启程回大同。但到第五第六天焦适之还没有苏醒后,正德帝便一直停留在马车上,再无人能把他请出来。
大臣们自然有不满的,更是对皇上寸步不离焦适之的状况开始质疑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孛儿只斤乃焦适之所杀的消息传了出来,顿时令大臣们闭上了嘴巴。
虽然这场战打赢了,然而最直接的原因却是鞑靼的达延汗——孛儿只斤的遇刺,导致了局势的剧烈变化。令原本还能顽强抵抗的鞑靼瞬间变成一片散沙,不再有之前的能耐。
孛儿只斤是鞑靼数十年来较为突出的可汗, 一朝折损, 对鞑靼来说可是损失惨重。
但这个刺杀的人是谁, 他们一直不清楚, 时至今日,他们才知道,那人居然是焦适之!
那么焦适之的昏迷,便有了明面上的解释。
如此缘由,令言官都难以寻到辩驳的地方。如此功臣若是就此去世,的确是一大损失,也无怪乎皇上会如此关心。
虽然这关心还是有点过头了。
马车内,
正德帝坐在焦适之身侧,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乐潇说过的话,不管是那瓶不知来源的小玉瓶,还有当时适之在确认他恢复后便离开的举动,都透露着些许诡异。适之是从哪儿得到这药丸,又是为何会离开?
正如同焦适之发现正德帝出事了那般,正德帝同样也清楚,适之在没有确认他清醒前,他本不该那样离去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
除非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亦或者他发现了什么。
正德帝看着焦适之酣睡的模样,下意识地伸手摩挲着他的手腕,那依旧在跳动的脉搏令正德帝心头稍松,眉宇间的郁色却久久未曾散去。
到底有哪里被他遗漏了?正德帝闭目在记忆中翻找,似乎发现遗漏了些什么东西,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块缺失的碎片给找回来。
想想,再仔细想想。
正德帝对自己说道,总有什么东西是被他遗漏的,却是适之时刻记挂在心上,无法抗拒……
正德帝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那人安静的模样,骤然想起了焦适之曾同他说过的话语……宁王谋反的事情,这次战争的先机,都与他所预见到的东西截然不同。
而这改变本来是不该存在的。
他回想起适之曾喃喃自语过:“宁王说我是不该存在的,或许这话是真的也说不定。”当然在听到这话后,正德帝借机狠狠地“惩罚”了一顿适之,却知道他心中一直潜藏着某种忧虑。
这忧虑或许是对他自己的,亦或者是对朱厚照的,但焦适之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是不会再隐瞒朱厚照,但每一次真正事关要害的东西,适之总是藏得那么深,出关是,送药是,昏迷……也是。
正德帝捂着脑袋,如果这一次适之又看到了什么东西,根本没有告诉其他人的可能。且不说这个能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光看他之前的行动,就知道适之的想法。正德帝不知道该为又一次确认适之对他的心意感到高兴,还是为又一次被欺瞒而痛苦。
大军很快就赶回到大同,在回到大同镇后,正德帝立刻令人张贴皇榜,在全天下的范围内征集名医,同时令随行的太医们加紧研究。
这一次正德帝并没有摆出那种若是治不好便要砍人的模样,但他说话时的语气与压迫,眼中隐约闪过的疯狂,却令这群太医们苦哈哈地在吴杰的带领下更加卖命起来。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皇上。
在大同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确定了焦适之的身体情况足以上路后,正德帝便开始命大军开拔,启程回京。
回京的事情,着实令这群大臣们感激涕零,自从正德帝上战场后,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皇上在战场上出什么问题。对那个时候的皇上来说,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有人上谏,正德帝采取的手段都是简单粗暴地把人打昏带走,这么无赖的方法令这群文官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让着皇上在战场上厮杀。
如今皇上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去,这几乎是比得上打败鞑靼外的另外一件好事了。
鞑靼的事情,正德帝已经不再过问,全权交给边镇去处理。自从鞑靼逃散后,不多时便传来了孛儿只斤伤重不治的消息,汗廷内顿时乱作一团。作为济农的巴尔斯博罗特与其下的几个兄弟开始了争权,根本无暇发动与明朝的斗争,很快就签订了和约。
正德十年五月,正德帝终于回京,结束了历时一年的北巡,同时带回了一场大捷。
这场战役,自此稳定了西北的局势整整数十年,令九边重镇威名更加远扬。而御驾亲征的正德帝也越发地令朝臣们震撼,一跃成为能与前人并肩的君王,再无人敢轻视于他,连往常习惯倚老卖老的几位大臣也开始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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