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回家也有三五日了,这几日她也不做其他,不过是好生照顾两个孩子。孩子因为多日不见娘亲,如今是分外依恋,片刻看不到阿福就不干。常轩觉得这两个孩子如今倒是不懂事了,不过阿福却更加心疼孩子,是以越发温柔起来。这个自然惹得常轩有些小小不满,不过那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毕竟其实他也心疼两个孩子的,这些日子阿福被关在庵里不能回家,孩子哭成那样他看着也难受。
阿福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拜见了程舅舅。程舅舅将阿福打量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模样一般,有点配不上我的外甥,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这话说得阿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旁边的状元郎掩唇咳嗽了好几声,而常轩如今倒是干脆,直接对他舅舅说:“我自己的媳妇自己满意得很。”
常轩这话说得有点呛声了,这让阿福有些不安地看向程舅舅。虽说程舅舅话说得不好听,可人家好歹救了自己,况且这是常轩多年不见的娘家舅呢。
谁知道程舅舅倒也没有不高兴,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从旁边丫鬟盘子里拿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玉镯子:“这是我早年游历时得的,是上好的老坑货,如今在外面使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这东西一直是你舅妈带着,后来你舅妈去了,说是要留给儿媳妇。”他转头瞪了一眼旁边的状元郎儿子才继续说:“问题是这兔崽子到如今都不愿意成亲,如今这个我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状元郎见父亲无端端又说起了自己,顿时缩了缩脑袋,嘿嘿笑了声装傻。
阿福见他这么说,自然不敢要,可是程舅舅见她推辞却很是不高兴,直接竖着眉毛质问常轩是不是对自己心里有气,吓得阿福赶紧接了那镯子。
常轩如今也知道了自己舅舅这个性子,先把自己娘子阿福安抚了一番,回头开始对舅舅理论:“我家娘子胆小,你以后不要对她这样说话,免得吓到她。”
状元郎表弟也赶紧趁机说道:“爹啊,平时你对我大声小气也就罢了,但表哥他为人老实质朴又能干,你这样说他实在不应该!其实你训斥表哥也就罢了,可是表嫂好歹是个女人家,你以后这样子说话,难免把人家吓坏了。”
他瞄了眼阿福,继续说:“表嫂如今还怀有身子,若是真被你吓到……”他语音上扬后再拐弯,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程舅舅一听这个,看看阿福如今已经显怀的肚子,顿时皱起眉头后悔不已:“你说得是,这个倒是我的不对。”
阿福哪里好让这舅舅承认不是呢,赶紧上前笑说都是一家人,说几句没什么的。程舅舅见阿福虽说不是什么绝色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好歹也生得圆润富态,又见她说话温和从容,应该是个贤惠的娘子,于是心里也就添了几分喜欢。
当下程舅舅又问起阿福在庵里有没有受苦,又问起如今身子如何,阿福见他一个大男人倒是问得细致,心下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一一作答了。
最后话题自然说起这侯府的事,程舅舅对景侯府一直心里有气,所以他很是解气地说这一家倒了正好,省的挨了他的眼,又说若不是这景侯府倒了,他才不要到上京城来呢。
这话说得阿福和常轩面面相觑,景侯府对他们有恩,他们日子过好了,自然不愿意景侯府的人遭罪,况且这案子如今悬而未决,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真真是让人揪心。
状元郎见到阿福和常轩的神情,知道他们担心,便把自己这些日子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说了,他觉得皇上应该会网开一面的。阿福和常轩听了自然是欣喜不已,这倒让程舅舅冷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日,常轩时不时过去找状元郎表弟了解情况,阿福也拿出当日在二少奶奶那里得的血书,想着找个机会去呈递到皇上面前。
状元郎表弟看到那血书,倒是大皱眉头,他的意见是:君心难测,如今皇上是有意赦免了景侯府,若是不递上去找个,这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了。可是若是递上去,皇上一时受点刺激就不好说了。
常轩开始还不明白,后来低头想了半日,忽然有所了悟。
这个君临天下的皇帝,他的母亲却在入宫前有个夫君女儿,这个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他一时心软顾念旧情要赦免,可是万一他看到太后的血书知道了太多,谁知道又要做出什么反应呢?
常轩虽然不懂朝廷事,但他知道伴君如伴虎,戏文里很多被杀掉的大臣都是忠臣,逆了皇帝的龙鳞杀一儆百都有可能。
阿福到底是妇道人家,如今依然想不通:“我只是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他,这是二少奶奶临去前说的。这东西是太后的遗物,里面写清了太后当年进宫的种种,说皇上看到这个……”
常轩摇了摇头,示意阿福别再说了:“阿福,咱们如今所求不过是景侯府的人上下平安。既然皇上有意放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今交上去这个又有什么用,难道皇上还能因为一个太后遗物而给景侯府加官进爵吗?”
阿福依然固执,眸子里含了点泪光:“这是二少奶奶临终前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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